而赵括这一去,就直接是走了一个多时辰,嬴月眼睁睁的看着外面的天色从湛蓝一片变成深蓝,终于,在时间约莫到达酉时的时候,出去找白起的赵括终于带着白起回来。

于是看着走进来的两人,美貌的少女不禁便问了一句:“怎的去了这么久?”

殊不知自己这随口的一问却刚好落实到了少年的痛处之上。

实际上,赵括去了这么久还真的不是没有原因的。

在他去山下找白起的时候,由于他走的方向和白起所处的位置完全是相反的,所以一路上都在一直不断的和白起完美的错过。

然后,就在他快要彻底的陷入一种狂躁的状态之前,终于找到了白起人。或者更加准确的来说,是忽然之间想起什么,而又重新回到已经考察过的位置的白起找到了他。

但是这种很显得丢人的事情,赵括自然是不想和嬴月说。而且现场还有他才认的“小弟”贾诩在呢——当大哥的怎么可以在自己的小弟面前丢人呢?

听赵括这么说,正在打量贾诩的白起分出目光瞥了他一眼,不过到底他话少,而且也没有什么去揭穿真相的必要,还不如继续看贾诩。

在上山的路上,赵括已经和他说过了,嬴月抽了一张文臣卡,以及在密室救了几个人,其中有一个姑娘自称是郡守之女的事情。

所以回来的时候,在见到这间屋中有两个陌生人后白起也并不惊讶。在打量了贾诩两眼之后,朝着他微微的颔了颔首,算是向这位未来一段时间的“同僚”致意。

至于另外的一位非来自系统卡池的陌生姑娘?他只是在最初入门时平静的扫了一眼后,便再连多余的眼神都没有分过去一个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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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白起入门时,见到他的第一眼,贾诩就能感受到他身上自带的那种杀伐,这比他见过的任何一位武将来的都要更加强烈。

即便是先前没有猜到他在卡池中是一张ssr,只要是单单和他打上一个照面,他的心中同样也是能够笃定这定然是一位青史留名的不世武将。

但即便如此,在听到赵括说白起的名字之后,纵然是见过的大风大浪再多,贾诩的心中也仍然是没有忍住微微惊讶了一下。

白起。

这是一个武将和搞军事的文臣都绝对无法不知道的名字。

攻伐楚,重创赵,一生所杀持戟百万。

白起其人,由于他的生平的事迹,在后世的评价其实很极端,两极分化的极为严重,欣赏他的人赞扬他的功绩和忠诚,为他的结局感到惋惜,鄙夷他的人觉得他残暴不仁,拥有蚩尤之罪,死不足惜。

但无论是欣赏他的还是鄙夷他的,都不得不承认他那无可比拟的战绩,承认他拥有着一个不败的神话。

——白起的名字便是代表着一个传奇。举世无二。

难怪他们能够这么快的夺下这山寨。

而且,贾诩忽然之间想起来一件事,小姑娘在抽卡他的时候是一次十连抽,但眼下她的手底又没有什么人,由此可以推测抽取他的这十连是主线任务一的奖励。

而她今天也才刚刚触发出支线任务一,又在此之前她能够有赵括和白起,所以也就是说,白起很可能是小姑娘在绑定系统时赠送的那一抽直接抽出的,而赵括大概率是绑定副卡。

若是按照他的推断来设想的话,这看起来,小丫头的运气可不单单是一句“不错”能够概括的啊……

贾诩的心中有一条线开始逐渐了然清晰,但他却是敛着心神,只是自己想着。

随后,见刚刚离开的赵括回来,似乎重要的人全部都到齐。此刻正和嬴月坐在一起的那姑娘抬了抬眼,望了一圈屋内的三个男人。

最后她目光注视着身侧的嬴月,开口道:“我姓沈,是北地郡郡守亡妻所出的长女,如我先前所言,我是被家中亲自送到贼人手中的。”

之后这位沈姑娘给他们讲述了一个有关于父亲宠妾灭妻,联合小妾毒杀妻子,将小妾扶上位,而后又因为害怕山贼屠戮到自己头上,为求保命主动献上亲生女儿,以此来讨好那些贼人的故事。

她这么说,不禁让嬴月白起赵括三人想起了之前遇到的为他们带路到边春山的汉子时,对方所说过的饱受黑风寨迫害的临近五郡,郡守都是胆小无能之辈,对于黑风寨惧怕不已,生怕哪天轮到自己被杀掉,所以完全不作为。

和她说的事情倒是对上了。

“所以,”赵括摸着下巴,问道:“你是因为被生父卖女求活,所以心怀不愤,想要报复?”

沈姓姑娘奇怪的看了他一眼,反问道:“他既然做得了初一,为何我不能做十五?难道就因为他是我父,而我是他女吗?”

赵括:“……”

他不就是问个问题吗?干嘛这么凶?又没有在指责她。

而后他正想张口说些什么,但是却见到嬴月伸手握住了这姑娘的手,这时候赵括才忽然之间想起来,似乎他们家的小主君……从某种程度上来讲,和这姑娘的经历是几乎无差的,只不过一个是卖女求活,另一个是卖女求荣。

感受到嬴月握住自己的手,似乎是想安慰自己,而没有因她这种大逆不道,违背人伦想要弑父的想法对她产生反感,姑娘重新看回嬴月,语气也不由得变得真挚了几分,“我不知道姑娘究竟是何许人也,但我看得出姑娘来自富庶之地,我发誓,我对姑娘绝无恶意,我所说的一切都只是为求活命。”

随后,她解释了一下先前之所以会说那番话的原因,“雍州靠东位置的朔方郡,如今的郡守便是来自东方富庶之地,前几年带了家奴部曲夺了朔方郡的权,听说他之所以来到这苦寒之地就是为了做个土皇帝。”最后三个字,被她说的轻飘飘的,显现出这姑娘的心中是当真不敬上边那位天子。

“所以我见到姑娘,才妄自猜测,或许……”她后面的话未说完,但是也不必说完,在场的谁都懂得她的意思。

“那朝廷呢?”美貌的少女忽然冷不丁问了一句,看着她的眼睛,奇怪的问道:“朝廷……怎会容许这等事情……”

“啊?”听嬴月这么说,她有些茫然的反问了一声,“姑娘竟不知吗?”

她原本以为这漂亮的过分的女孩子是知晓这一点,才带人前来,但,现在看来……

只不过如今她的话都已经说到这个份上,也无所谓对方的情况究竟是什么样了,再者说,既然能与她交谈,也就说明这少女的目标应该和她说的所差无几。

于是沈姓姑娘继续道:“朝廷那边,还请姑娘大可放心,因为中央早就早就不管这边境之地了。”说着,她露出讥讽之色,“不然的话哪容得那私通山贼,将国恨置若罔闻的山贼作乱?”

“此话何意?”

她没注意到是谁问了这么一句,直接顺着问题回答道:“是了,外人兴许不知,可是我们这些雍州的官员家属却是知晓的。

当年在这伙山贼初初出现,引入胡人,兵士不敌之际,我父与其他几位郡守都是有八百里加急朝皇帝呈上过求朝廷派兵剿匪密信的。但是密信一去京中,此后石沉大海。”

说到这里,她抬头望着乌压压的房顶,语气有些苦涩道:“雍州……已经是朝廷的遗弃之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