劳伦佐偏了偏头,言语含混:“我同胞的数量比你们想象得还要多,即便真的有一个两个混在人堆里,也并不值得惊讶。”

说话时,他的目光落到面前隔了一条绿荫带的街面定住。

伊芙琳循着他的视线看去。三口之家正走下气派宅邸的前门楼梯,坐进停泊在路边的高级机车。近旁的路灯好像坏了,时明时暗,这户门前便成了这条街最昏暗的一截。

借着司机发动引擎时跳动的车灯,伊芙琳才看清了他们的面貌。

丈夫个头很高,戴金边眼镜,颇为文弱,身子骨有点驾驭不住厚大衣。与他五官轮廓相似的小女孩挂在他身上,勾着他的脖子亲热地说着什么。女孩被帽子和围巾包裹露出的漂亮小脸红彤彤的,看样子大概不超过十岁--伊芙琳不擅长判断孩童的年龄。这女孩给伊芙琳一种奇怪的感觉,瞬息即逝,捕捉不到源头。

男人无奈地将女儿抱起来往车内塞,忘带手套的五指冻得通红,那是一双从来没有干过粗活的手。

应该是母亲的女性最先坐进车内,伊芙琳只能隔着车玻璃扫她一眼。

那是位异常美丽的女性,皮肤白皙,发色隐藏在昂贵的皮帽下。她抬眸朝窗外一瞥,目光居然在伊芙琳的方向顿住了,面上流露出讶异。伊芙琳立刻意识到她看到的是劳伦佐。下一刻,陌生女性才看向伊芙琳。

伊芙琳无法确定自己是否真的与那位女性对上了眼神。但那一刻,她浑身僵硬,动弹不得。相似的感觉她只有过一次--那是许多年前,她跟在前辈身后,与某位始祖险些正面相对时感受到的恐怖危机感。

机车发动驶远,伊芙琳的手脚冰冷。

她机械地转头看向劳伦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