记者当然不会那么巧合拍到办公室里的照片，某种意义上来说，诺顿确实是被耍了。但他不冤，是他自己先坏事的。

德罗斯并没有和最小的儿子争论这个问题，只是‘知道了’的平淡表情，让人摸不清楚他在想什么。他的目光慢慢转向了乔舒亚：“乔最近看起来还不错，关于那笔投资很漂亮......我一直说过，如果你回来，能做的事会更多。”

德罗斯的语气不重，但就是这句话，立刻让餐厅的气氛紧张了起来——之前也很紧张，只不过紧张隐藏在表面轻松之下，现在是浮于表面了。

结束用餐之后，乔舒亚主动说想要和父亲‘谈谈’，这是很少见的...一直以来都是德罗斯找他‘谈谈’呢，虽然那也很少就是了。

“...我以后不会再来这里了，可能回曼哈顿的房子还会更少——我尽力想要和我的出身和解，但我其实做不到。曾经我很惭愧，因为那确实是养育了我的家庭，但现在我已经不会了......”

“看起来你真的没有继承家族事业的想法。”其实乔舒亚之前拒绝过继承了，但德罗斯并没有当真，或者说，他认为乔舒亚以为的不见得是他的真实想法，更不见得是他的最后选择。看不清自己想法的人太多了，选择的执行更是充满了变数。

而且直到这一刻，德罗斯也没有真正认可乔舒亚无心继承家族事业这一点。并不是说他一定要乔舒亚来继承，只是他要将这个可能性保留。不管怎么样，乔舒亚确实是个出色的选择，或者用他来刺激其他人也不错。

乔舒亚也不是第一次和德罗斯表明了，也能想到德罗斯没有当真，或许今后他还会做些什么...但那不重要了，他给自己的决定是，这就是最后一次了，这件事在他这里就是这样结束了。

第二天一早，乔舒亚就离开了城堡。

“这样急切吗？”安德丽是唯一来送他的人。

“‘行啦，毒.酒尝得够多了，这颗心都要盛不下了，我得去找解药了’！”

乔舒亚在阳光下笑了一下，这是安德丽从没在这个同父异母的哥哥脸上见过的笑容，毫无负担的笑，甚至神奇的带了一点儿少年气。

她不解地看向乔舒亚：“？”

“是《基督山伯爵》第——”

“不用你说，我知道出处，我是说你不觉得，这不合时宜吗？”

乔舒亚答非所问：“莉儿很喜欢朗诵《基督山伯爵》的篇章，我只是听到了。”

听到了就记忆深刻。

安德丽决定不要再说什么了，对乔舒亚摆摆手——猜得到了，这次回去肯定是直接见艾普莉的。

正如基督山伯爵找的解药...他在与自己的仇人虚与委蛇了一段之后，就去见了海黛。

乔舒亚确实去找了艾普莉，他风尘仆仆地赶到曼哈顿，艾普莉的公寓时，艾普莉其实有客人在。是影视公司的人，来谈一些和《神降临的夜晚》有关的影视改编的事。看得出来艾普莉和对方相处的很好，所以才能选择在自己的公寓接待。

看到是这对当下知名的恋人，影视公司的人很快就识趣地告辞了。于是艾普莉有足够的时间和乔舒亚无所事事地消磨今天剩下的时光...嗯，飞行了数个小时，白天的时光已经不剩多少了，但好在当代人都至少是半个夜行动物。

乔舒亚经常飞纽约来看艾普莉，这件事甚至有媒体盘点过，似乎大家都惊讶于这位低调富豪的‘热情’，认为他是陷入难得的热恋了...但其实乔舒亚来纽约，并没有和艾普莉做什么特别的事。

很多时候，乔舒亚只需要看看艾普莉就能将一直以来的纠结抑郁暂时抛下，获得久违的宁静——过去他以为这是因为他将艾普莉当成了‘救命稻草’，她和他有着差不多的出身，却是非常宝贵的、有价值的‘好东西’。能养育出她，所以也不是糟糕的无可救药？他是这样给自己找到了一个借口。

因为这个原因，他看到她一如既往时，就会平静下来。她就像是他的指南针或者准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