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章 四十六章

这声音像是在篱笆门外传来的,好像是翠兰婶的声音。

伏宁也被吓醒了,有些害怕地钻入了小婶婶的怀中,虞滢察觉到她害怕,忙搂着她轻拍了拍。

外边的咒骂声依旧,伏危道:“一会大兄会出去处理,莫要理会。”

虞滢想了想,随而道:“我还是起来出去瞧一瞧吧,不然等霍衙差来了,看着她那惨状,弱者便由我变成了她。”

伏危把油灯摸了起来,用打火石点亮了还有些许灯油的油灯。

有了些许光亮够,伏危才言:“霍衙差今日会到陵水村找翠兰婶问话,那么在霍衙差来之前把这事闹大,最好闹得整个陵水村,或是邻村都知晓了。人一多议论这事,最后霍衙差来解决了,云县也会听到风声,这时对你只有好处并无害处,至于弱者……”

伏危思索了一下,说:“她说你下毒,只要让所有人都认为这是诬陷,最后谁是弱者,还说不定。”

虞滢之前在屋中没说完的话,就是伏危所言的这样,他们的想法再次不谋而和。

她斟酌了一下,说道:“那再等她多骂几句,等人多一些我再出去。”

话音刚落,隔壁屋子似乎开了门。

应是大兄出来了。

虞滢想了想,也下了床,搂了搂长发后再挽了个简单的发髻,继而用荆钗固定住,然后走到窗户后,微微掀开了草帘。

外边天色光亮微弱,但也可大概看明白是个什么情况。

篱笆外的地上,坐着一个略为壮硕的妇人,不用猜想也知道是翠兰婶。

隐约间,虞滢看到远处有三三两两的人影站在树下,想是看热闹的村民。

那翠兰婶的骂声依旧不断:“我要是死了,我就要你们整个伏家都陪葬!”

虞滢准备出去时,伏宁也下了床,抓着小婶婶的衣裳,显然怕小婶婶被欺负,不想让小婶婶出去。

虞滢低头与伏宁说:“宁宁的阿爹很厉害的,翠兰婶不敢怎么样,宁宁待在屋子里头等小婶,小婶去把翠兰婶赶跑再回来。”

伏宁还是不肯松手,虞滢继而道:“小婶不出去的话,会被别人说闲话的……不然宁宁就在门口看着,一有危险,小婶就跑回来,好不好?”

伏宁听到那句“会被人说闲话”的话,想起自己被说是个赔钱哑巴,还是个拖油瓶的话时,她那会心里就很难受很难受,小婶婶要是被说闲话的话,肯定也很难受。

犹豫了一下,她松开了小婶婶的衣服。

虞滢呼了一口气,打开房门,正要出去的时候,一根竹棍递到了手边。

虞滢低头一看,便看到是伏宁递给她的。

虞滢笑了笑,然后接了过去,走出了屋子。

站在屋子外头的温杏拉着伏安,看到弟妇也出来了,连忙喊道:“弟妇你别过去,那翠兰婶像是疯了,她会伤着你的!”

院外,伏震走到了篱笆门前,沉着脸色看向翠兰婶,声音带着怒意:“你要是继续无理取闹,别怪我不客气。”

“你最好别客气,反正我都要死了,大不了我就撞死在你们伏家,让你们伏家不得安宁。”

虞滢走了过去,翠兰婶看到了她,全是血丝的双眼一瞪,蓦然站起要上前。

伏震眸色一变,厉声道:“敢踏进一步,不管是不是妇孺,我照打不误!”

虽然嘴上说着活不成了,要一头撞死在附加的翠兰婶,到底还是怕死的。

翠兰婶两宿痒得睡不着,她觉着自己快死了,所以才会一气之下跑来了伏家哭嚎。

时下被这伏家大郎一吓唬,她到底还是怂了,只敢在篱笆外威胁:“余六娘你这毒妇,你好歹毒的心肠呀。我不过是说了你几句,你就要我的性命,你要是不给我解毒,我就把你告到县衙去!”

虞滢冷眼瞧了眼翠兰婶那张挠得全是血痕,甚是触目惊心的脸,再而扫了一眼不远处越来越多瞧热闹的村民。

这时,大嫂也紧张地小跑了过来,虽然害怕,但还是握紧了小拳头站在虞滢的身前半步。

虞滢心头一暖,大嫂虽胆子小,但却依旧是挡在了她的身前,就好似方才的小伏宁一样。

不仅是大嫂,就是伏安与罗氏都出来了,一家人都站在虞滢的身旁。

虞滢轻轻拨开了大嫂,上前一步。

她冷声反问翠兰婶:“只是说了几句吗?若是换成那些个性子软弱的小娘子,早已被你编排得自寻短见了。你说的那些话,大家伙可都是听见了的,他们可不是聋子!”

看热闹的村民听到这话,不禁与身旁的人说道:“翠兰婶那嘴确实是碎,前几日就听到她编排伏家的余娘子,说的话可难听了,说余娘子偷人说得煞有其事一般。”

“那伏家的余娘子分明是去了采石场赎人,她左一句偷汉子,右一句跟汉子跑了,这不妥妥的就是诬陷么?”

虞滢又重声道:“而且你说我下毒,证据呢?”

翠兰婶尖叫道:“还要什么证据,我从你们伏家离开后就浑身发痒,不是你下毒还能是谁?!”

虞滢轻嗤一笑:“你要诬陷我也要找个像样一些的理由,前日就在这个院子里,大家伙可是看着的,我连碰都没碰你,你更是连伏家的一口水都没喝,我如何给你下毒?”

翠兰婶闻言,愣了愣,挠着脸急声道:“那定然是你在我家水缸里下了毒!”

虞滢一笑:“我在你家水缸里下了毒,那为何只有你一人这个样子,其他人却没事?”

虞滢反问这话时,何叔何婶也闻声赶了过来,看到翠兰婶的模样也是吓了一跳。

何婶缓了过来,立即骂道:“好你个翠兰,你是想陷害余娘子想疯了吧,先是诬陷编排余娘子有苟且,现在又来诬陷余娘子给你下毒,余娘子到底怎么了你,至于让你这么想让她身败名裂!?”

有了何婶的话,虞滢也接口问:“是呀,我也想知道我哪里得罪翠兰婶了,以至于让翠兰婶你这么对付我?”

翠兰婶一愣,仔细想了想,理由只是她看这余六娘不顺眼,想看她吃瘪。

但实话断然是不能说的,她辩解道:“我哪里对她有什么意见?只是她三天两头就神神秘秘的去玉县,还失踪了几日,换做别人都会像我这么想的。”

有人听到翠兰婶的话,连忙反驳:“翠兰婶是你自己心脏,看人也是脏的,分明是你自己乱说话,我们可都没这么说过,可别把我们拖下水,”

虞滢也道:“我似乎没有责任告诉你,我的去向,再者这些都不能成为你编排诬陷人的理由。”

翠兰婶那张烂脸有些挂不住,挠了又挠后,实在是受不了了,也不骂了,直接哀求道:“那算是我错了成不成,你快给我解毒,你就是让我跪下都行!”

虞滢沉下了脸色,佯装愠怒:“我没有做过的事,怎么给你解毒?再说了,你有时间来诬陷我给你下毒,你怎没有时间去寻个大夫瞧瞧,有没有中毒,一下子不就清楚了?说不定也早就治好了。”

翠兰婶原本一口咬定是她下的毒,自然不会去寻大夫浪费银钱。

“我不管,就是你给我下的毒,你要是不给我解毒,我和你没完。”才哀求了一会,又露出了真面目。

旁人一听,直呼好家伙,这明晃晃的是赖上人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