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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如此刻的骆明翰。虽然没哭,但圈着缪存的双臂却更用力了。仿佛用尽了毕生的全身的力气。

日头快落到山后面去了,风里的温度降下来,蟋蟀声响着,小姨来找缪存洗澡。浴室是在后院多隔出的一间小木屋,节能灯裸露着没有灯罩,只由一根电线吊着从屋顶悬下来,现在还没天黑,故而便没有打开这盏光色死白的灯。

缪存洗澡时,骆明翰就在一旁守着,风吹过来,带着家家户户炊烟的气息。花洒响了会儿,停了,许是在打泡沫。但过了很久也还没再响起,骆明翰敲了敲门:“妙妙?”

没动静,没回应。

“妙妙?”骆明翰再度叫了一声,提醒他:“你怎么了?我进来看看你,好吗?”

木门板吱呀一声,骆明翰礼貌地看向上半身,却扑了个空,待目光下移,看到缪存坐在小凳子上,两只手掌并拢托着,掌心里一只蜻蜓。

宝蓝色的,在昏暗的光线下发着幽幽的蓝光,又是那么纤细优美,并不是那种蠢笨的大头蜻蜓。

“嘘。”

但晚了,微凉的气流涌入,蜻蜓忽闪开翅膀,轻盈盈地翩然飞走了。

“啊。”

缪存愣住,眼睁睁看着那只蜻蜓经过骆明翰身边,从门缝中溜了出去。

“我的蜻蜓飞走了。”

这一难过,就难过了整夜,一句话也不肯跟骆明翰说了。小姨和小姨父都胆战心惊地,生怕缪存骤然发起脾气犯起轴来——那根本不是一两个小时能安抚好的,但缪存这次却很封闭,没有撒泼,没有找茬,只是一句话不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