缪存擦干净笔刷,一把扔进白色铁桶里,发出哗啦的响声。他说不上自己此时的心情,似乎是有一些失落的,但绝没有到难过的地步,大约是小时候巷子口的一条小黄狗,他喂惯了,以为那只狗只会舔他的掌心,后来发现,原来别的人一使唤,小黄狗也会同样摇着尾巴过去。

仅限于此的失落,和一些果然如此的了然。

这些感觉很淡,如同下过一场雨后,停留在窗户玻璃上的水渍,又想到对象是骆明翰,于是这点可怜的水渍也被雨刷很快地刷走了。

缪存愿赌服输,问:“你赢了,想画什么?”

“花吧,不急,你有灵感了再说,”特意指了指这幅人像和半成品的风景,“不要这么商业的,没有收藏价值。”

缪存听了她孩子气的话,忍不住微微抿动唇角,牵起一个笑:“好,没问题。”

加加画完了妆,贴上了又长又浓的假睫毛,跟画上判若两人,她浓妆艳抹地下班,走时,手上的手链叮当作响。

这幅人体还剩最后收尾,缪存只是短暂地松了口气后,便又投入到了那副风景的绘画中。河流上的雾气与淡蓝雾霭的冬日森林,两幅画的配色相得益彰,挂上去以后,将会给这个寸土寸金的地方锦上添花。

显而易见的是,这一周骆明翰找他的频率确实显而易见地低了下来,往往从下午开始便从公司离开,晚上也不会再来找缪存,只是例行公事般地问他,今天进展如何,有没有好好吃晚饭,是在公司休息还是回了家。

缪存一五一十地回答,多余的便没有了。

骆明翰在电话那端叹声,纵使带着笑意也知道他情绪不高:“妙妙,其实你是不是一点都不想我。”

缪存回答:“还可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