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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些人家都是因为各种各样的苦衷成了佃农,他们大多数家徒四壁,宴云河走进他们家里的时候,他们将家里的凳子用衣角擦了又擦,拿出最好的陶碗冲洗干净来上茶,招待眼前尊贵的王爷,甚至觉得荣幸至极。

后来,宴云河再去这些佃农家时,不再有前呼后拥的仆从跟随,他觉得羞愧。看着自己身上即便再简单也能称一句华服的衣着,看着那土房茅屋,宴云河甚至觉得坐立不安。

他醒来就是尊贵的王爷,拥有崇高的地位,然而,他知道自己不能心安理得。

他想做些什么,但又不知道自己从何做起,该做些什么,只剩下无法排解的郁气,又有无尽的孤独将他隔开,他再次清晰地感觉到自己游离在这个世界之外。

宴云河前生出生在农民家庭,很小的时候,他也是跟着家长在田间地头玩耍过的。

那时候太阳火热,他就躲在家里的木板车下面,看着家里的大人挥舞着镰刀,而他守着木板车和水,揪一棵草,捉一只虫,待到麦子打捆装上板车,他就跟着母亲在地里捡捡遗落的麦穗。

等他再大点,农业机械化开始普及,虽然种地还是累,但较以往已经好多了。

当初考大学的时候,他的成绩在校里数一数二,大家都以为他会选择个热门专业就读,谁也没想到他会选择个农业大学。

爷爷说他:“咱们家好不容易出个有出息的,你就又扎地里去了,改明儿我得去给家里祖坟迁了,省得一家子净出农民。”

宴云河那时候少年意气,才不考虑以后的就业问题和别人的眼光,只反驳道:“农民怎么了?咱家都是农民,没有农民种地,那人都吃什么?再说了,我是去学习怎么科学种地的,难道袁隆平不伟大吗?”

“你小孩子懂什么?种地苦啊。”爷爷也不跟他争辩别的,只说事实,但也没有阻止宴云河选择农业大学。

因为宴云河说:“我考农业大学,就是为了研究怎么种好地,让种地不再那么苦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