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慢慢坐稳,向宫婢投去一个眼神,宫婢马上为他整理衣冠。
沈伏息笑笑,依旧不能动,不能说话。
他眼睛一直盯着桌上酒壶,待宫婢离身,他慢慢拿起酒壶,倒了一杯又慢慢放下,再慢慢喝了那杯倒了很久的酒。
抽刀断水。
……水更流。
举杯销愁。
……愁更愁。
(出自李白《宣州谢朓楼饯别校书叔云》)
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
萧水宁愿做个无愧于心的野鬼,也不要做半夜怕鬼敲门的活人。
“夫人这样子真是难看。”唐雪衡扣着萧水的下巴道。
——阴柔,阴狠,阴阳怪气,阴晴不定,阴损非常。
萧水仿佛没听见,仍是一张惨白的脸和一双没有生气的眸子面对他。
“萧姑娘,唐某现在告诉你一点,你要记住——唐某喜欢注重仪表的女人!”唐雪衡将萧水推倒在地,居高临下道。
萧水闭上眼,脑海里全是沈伏息的容颜。
当你发现某些人本性中的劣质时,你会忍不住莞尔一笑,然后你会连咒骂都懒得出口。
“你让诗诗去帮你查探消息?”唐雪衡忽然道。
萧水条件反射地否认:“没有。”
唐雪衡没动。
虽然萧水没说实话,她也的确说了谎。
可他就是没动。
“这么说都是她的错了?”唐雪衡沉默半晌才道。
萧水抿唇,良久,道:“我的错,我一人承担,该怎么罚,就怎么罚。”
唐雪衡忽然望向房门处:“诗诗你进来,你觉得你大嫂这话说得对不对?”
萧水把头埋进膝盖,她累了。
很累很累。
有推门的声音响起,萧水毫无反应。
唐雪衡含笑看了她一眼,又对进屋的唐诗诗说:“你倒是说啊,事情到底是不是如你大嫂所言那般?”
唐诗诗神色难探地望向萧水,萧水坐在地上,双臂抱膝,头埋在手臂里,毫无反应,仿佛一点都不担心她点头说是。
“不是。”唐诗诗不是第一次违背唐雪衡的意思。
可这却是唐雪衡第一次没大发雷霆。
唐雪衡忽然笑了。
“你们俩相处的倒还不错。”他声音怪异地说。
唐诗诗未觉不妥,思索一番道:“还好。”
唐雪衡笑的更开心了,“你们相处的这么好,是因为……”忽然,他面若冰霜,“是因为你们都喜欢同一个男人!”
是肯定的语气。
唐雪衡很聪明,他聪明的不像个正常人。
萧水都忍不住抬眼凝视他,抛开他所作所为不提,这个男人的确有让天下女人为之疯狂的资本。
但前提是没有沈伏息的存在。
可惜沈伏息不可能不在。
既生瑜……
……何生亮?
“事关重大,一个人只有胆子想,还没胆子做……除非有同谋!”唐雪衡径自道:“所以你们人人有责。”
萧水看了一眼唐诗诗愁眉苦脸的样子,低头淡淡道:“都是我的错。若非我挑唆,唐姑娘是不可能去的。”
惊讶已不足以形容唐诗诗的表情。
她目瞪口呆地立在那,完全不能言语。
唐雪衡却立刻转身给了萧水一个耳光:“莫再狡辩!”
萧水身形不稳倒在地上,可她却感觉不到疼,她体内仿佛有一股特别的力量熊熊燃烧,为她挡去不少皮肉之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