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弦带着人进了卓季的地盘。卓季跟着走了进去,他安静的走到躺椅前坐下,小慧和常敬害怕地站在他的身后。相比之下,卓季表现得太冷静了。他甚至一只手支着下巴,显得漫不经心的。很明显,负责翻找的是五名侍卫,张弦站在不会妨碍五人搜查的地方,眼睛不时瞄瞄躺椅上的那个人。就冲这人此时表现出的气度,就不像是寻常人。

卓季的东西很少,至少衣物、首饰什么,作为皇帝的侍 ,真的只能用寒酸来形容。当那名御内侍卫从木箱里抱出一个藤箱时,小慧紧张地抓住了常敬的袖子。卓季仍然表情淡淡的。那名侍卫打开了箱子,脸上有一个明显的吃惊。张弦见状马上走了过去,第一眼,张弦也明显愣住了。

藤箱最上方是一张很普通的宫廷用白纸,还是档次最低的那种。这不是张弦吃惊的原因。他吃惊的是白纸上画的人。张弦抬眼看向了小慧,接着低头,他伸手。

“里面是我的私人物品。”

张弦不知怎么的,下意识地咽了下嗓子,收手,然后抬头说:“卓宝林,这里面的东西,咱家得一一查看。”

卓季:“常敬。”

“是!”

常敬赶紧小跑过去,对张弦行礼后道:“张总管,让小的来吧。”

张弦点点头,退开。常敬小心翼翼地取出最上面的那张没画完的画。多亏有立膳堂和西三院的管事照应,卓季手里的白纸不说有多吧,倒也不算太奇缺,当然纸张的品质和后宫贵主、皇帝用的纸是没法比的。白纸上,小慧脸部的轮廓已经清晰可见。

这张下面,是几张还没用过的白纸,接着就是好几张画像。有小慧的,有常敬的 他们两人最多 但竟然有王保和西三院管事的!张弦心里别提多嘀咕了。还有几张是西三院内的风景素描。这种素描手法在场的除了常敬和小慧,谁都没见过,就是五名宠辱不惊的侍卫,视线都一直落在那些素描画上。

素描画都拿出来了。接下来,常敬的动作更小心。仍旧是纸张,但质量要稍微好一点。上面或画、或写着张弦根本看不懂的东西。常敬一张一张拿出来放到一旁。再下面是几本线装书。张弦拿起一本,翻开,愣了。

“这是?”

他看向卓季,卓季:“我自编的游记。”

张弦在心里苦笑,面上客气满满:“卓宝林,咱家不识字儿,但字长得是什么样子,咱家还是知道的。”这个明显就不是字啊!更遑论是游记?

卓季微微一笑:“张总管认识的是俣国的字,我用的是海西国的字,您当然不认识了。”

“海西国?!”张弦惊叫,那位御内侍卫出声:“卓宝林懂海西国字?”

卓季点点头:“懂一点。”

那位侍卫深深地看了眼卓季,说:“这几本游记,我需要带走。”

卓季问:“如果没有问题,能还给我吗?”

侍卫不能允诺,张弦赔笑脸:“只要这几本游记没什么问题,会还给卓宝林您的。”

“那劳张总管不要给我弄坏了,更不要弄丢了。”

“卓宝林放心,咱家一定为您保管好。”

四本游记被收走了。那位侍卫又拿出了藤箱里的两个青色的瓷瓶。这两个瓷瓶一被拿出来,小慧和常敬就皱了脸:“这位大人,您小心点。”

那位侍卫把瓷瓶放到了桌上,卓季开口了:“那是止血的伤药。”

小慧忍不住插了一句嘴:“一瓶值万金呢!”

正要拿起一个瓶子查看的侍卫伸出的手顿住,张弦心里一惊。卓季对常敬微抬下巴,常敬的手在衣服上擦了擦,小心翼翼地拿起一个瓷瓶,拔开盖子,伸到张弦和侍卫的面前,两人一看,瓶子里是土黄色的粉末。小慧拿起另一瓶,拔开瓶盖,伸过去。

两个瓶子里都是土黄色的粉末,小慧手里的那个瓶子多了一颗绿豆大小的红色水丸。小慧大着胆子说:“这是我家主子自己配的止血良药,只有这么两瓶。”

张弦:“这颗红色的水丸是?”

“是保险子。一瓶里只有一颗。那一瓶里的用掉了,只剩下这一颗了。”

“保险子?”张弦看向卓季。

“止血镇痛的。”小慧扬起下巴,犹如一只骄傲的孔雀说:“内伤出血都能止住呢!”

内伤出血都能止住?!张弦和在场的侍卫眼睛噌地亮了。常敬和小慧收回手,盖上盖子,把瓶子抱在怀里,动作不要太一致。

常敬往后退了一步:“张总管,这药是伤药,您要不信,小的现在就吃给您看。这个您可不能拿走,我家主子身上就这么两瓶,还是入宫的时候带进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