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哼。”

楚栖嗤之以鼻。

幺索抬头望着越来越黑的乌云,目光落在他纤瘦而单薄的肩头,忽然抬手,将一把伞状的法宝撑在了他脑袋上。

他远远地握着伞柄,胳膊伸的直直地继续与楚栖保持距离,见他来看,便板着脸道:“看我干什么,这是遮天伞,可以保你不被他们发现。”

楚栖停下脚步,目露疑惑。

“……怎么,被感动到了?”

“为什么帮我?”

幺索沉默了一下。

其实楚栖被架上刑台的那日,他也在。他也无法明白,那些人的恶意究竟从何而来,但事不关己,他只是远远地看着。

可今天的楚栖,却叫他难以忘怀。

他从未见过像楚栖这样,将干净与血腥,天真与残忍糅杂的如此极端的人。

他看到对方地坐在船头晃着脚,笑靥如花,船后勾着的几条‘大鱼’血流如注,在漫漫洪水之中拉出红色的弦。

也看到对方挽着长剑,行入神庙,惨叫是最动人的歌,每一个倒下的身影都跳着最曼妙的舞,就连那飞溅的血雨,纷纷落下的时候,都成了最瑰丽的点缀。

而这一片被无数人的生命涂抹的笙歌曼舞的画卷中,楚栖的笑容是畅快的,雀跃的,甚至是纯良的无害的。

他仿佛看到了一朵洁白的娇嫩的花,被浸入了浓稠的血汤之中,不得不在血汤里扎根,花茎因为吸满了血而变得疯狂与狰狞,可那绽放在浓稠血汤之上的花朵,依旧晶莹剔透,肆无忌惮地向世人宣示着他的干净与纯粹。

那一瞬间,他甚至在想,如果当时在楚栖被绑上刑台之前,将人救走,是不是一切会变得不一样。

不是为了那些被复仇的人。

只是单纯地觉得,那青嫩的花茎本应自由地生长在透明的水中,慵懒而惬意地舒展着花叶,从头到脚,从怒放到凋零,都保持着彻彻底底的天然与无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