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6章

帝释天此时心情上好,便允了:“讲。”

昆沙门天道:“迦楼罗道:我性命是天帝所赐,天帝既是君、亦是父。我一着不慎铸下大错,愧对君父。如今君父仍肯降下责罚,以削减罪臣业障,罪臣惭愧不已,感恩不尽,唯有千万年不断,忏罪己身,乞怜君父处置。”

帝释天凉薄的绯色双唇微微一勾:“呵,我将他扔到善见城人来人往的集市中,当众拔光他所有羽毛,令贱民围观他无遮无掩的本相。如此羞辱,早该羞愧自尽去了。他反倒甘之如饴,非但感恩,还要厚颜活上千年万年?当真好个贱鸟。”

昆沙门天不敢应声,帝释天便温柔至极地抚了抚怀中美少年柔顺黑发,“你说,他是不是个贱鸟?”

那少年乖巧伏在帝释天胸膛上,顺着他所言笑道:“天帝说他是,他自然就是。”

帝释天闻言,眼神却是一冷,随手捏着那少年后颈便扔了出去。

那少年重重落地,臂骨撞在坚硬的玉石桌角发出骨折脆响,他却丝毫不敢有任何旁的动作,连忙翻身跪了下来,额头磕在地上,却是一声不敢出。

殿中侍从也如被风吹折的苇草般跪了一地。

帝释天以单手支颐,哂笑道:“你算什么东西,也敢对天界第一武将评头论足。拖出去砍了。”

那少年面色灰败,瑟瑟发抖,才欲开口哀求,已被旁边的侍从眼疾手快捂住了罪,如杂草破布一般拖拽了出去。

那少年被拖出殿门时,正巧碰上了天妃舍脂,两眼顿时一亮,拼命挣扎起来,企图抓住舍脂的衣角求救。

舍脂却轻轻一扯纱衣,避开那少年,视若无睹地走了。

那少年绝望至极,好在他也不必绝望太久,殿外军士怜他身世悲惨,越过一众排队的宫人,先将他的头一刀砍下。

那头颅在血泊里顺着台阶咕噜噜滚了一阵子,便仿若融化一般,渐渐沉入血泊之中,连渣也不剩。

舍脂由始至终,连看也懒得看外头一眼,只提着裙裾款款迈入殿中,嗤笑道:“你哄着人家顺着你接话,偏又以此为由处罚,好不讲理。夫君这样天威难测,吓得妾身小心肝扑通乱跳。”

帝释天慵懒倚着软榻,扫了她一眼,也是勾着浅淡笑容,凉薄笑了:“朕血洗爱妃寝宫,将下至扫洒仆役、上至贴身侍婢的两千余宫人一个不漏斩杀,爱妃却气定神闲、姗姗来迟,当真好脾气。”

舍脂孤身前来,连个随从也没有——尽被绑在殿外斩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