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66、回村子,生事端

吹吹打打,热热闹闹,幽冥山庄随处可见喜庆的红绸,鞭炮冲天,喜字当头。

人们的脸上张扬着浓浓的喜气,穿着比平时显眼了很多,就连山庄侍卫的腰带统一都换成了鲜艳的红色,喜堂内坐满了人,正墙上硕大的喜字见证着这激动人心的一刻。

“新娘子来了!新娘子来了!”

孩童充满无限好奇的兴奋声从围观的人群中蓦然响起,人们的视线齐齐朝喜堂外的院落的大门望去,只见红衣飘飘,一身新郎服的狐君怀中抱着娇小的新娘缓缓走来,新娘子一身大红裙,龙凤呈祥的红盖头遮去了她的容颜。

狐君神情温和,虽不见大喜,但唇瓣扬起的浅笑任谁都看得出。

“好好好,老朽恭贺狐君百年好合,与新夫人琴瑟和鸣。”米长老站在喜堂人群的最前方,尽管他是绯月的长辈,但在狐君这里,他还没有资格坐在高堂之位。

米长老笑得一直未合拢嘴,单手捋胡须道出贺词,“愿两教联姻,互助互利,共创辉煌!”苍老的眼眸中光芒强烈,透着难以压抑的兴奋。

狐君没有开口回应,他只是向米长老示意性的点了点头,在经过米长老身边时,他用着只有两个人能听到的声音,“我既已经与绯月成婚,米长老莫要忘记你的承诺。”漆黑的眸子一瞬间定在米长老身上,却足以有迫人的威慑力。

米长老身子微抖,故作镇定,“狐君大可放心,今晚洞房花烛夜过后,明天大早老朽必定将蛊王经双手奉上,作为狐君和苗月的新婚大礼。”

墨影常年的面无表情,尽管他习惯的墨色长袍换成了暗红色,可他的脸色仍不见多余的表情,如一座冰山立于一旁;青诡和紫妖娆则神色各异,看得出紫妖娆并不可见这桩亲事,娇颜的脸蛋硬板板,与调笑不止青诡偶尔的互动,皆是在以此撒气,发泄心中不快。

这米长老把这些人的反映都看在眼里,毕竟这场婚礼不是单纯的有情人终成眷属,牵扯到冥教和圣女教双方的利益,作为狐君的心膂股肱,他们心存芥蒂是正常现象,不管如何,事实摆在眼前,狐君既受不住蛊王经的诱惑答应他的要求,作为属下他们只能乖乖尊苗月为夫人。

喜堂红红火火,奈何气氛略显怪异,唯有狐君从始至终淡定从容。

“一拜天地。”

“二拜先祖。”

“夫妻对拜——”主婚司仪提高嗓音将婚礼一步一步进行下去。

因狐君一直抱着新娘,所以这三拜都由他自己完成,就在司仪高喊“送入洞房”的前一刻,狐君的手臂微微收紧,将怀中人儿密不透风的保护在怀。

论谁都没想到,前一刻热闹红火,下一刻便是乾坤色变,整个喜堂充满着浓郁的杀气,刀光剑影,乒乒乓乓,分不清是哪派哪伙的人已然厮杀揪成一团。

狐君唇角微扬,温润浅笑之下顿生冷酷肃杀之气,“拜月教特以此祝贺我新婚之喜吗?”他静静的站在原地,抱着怀中人儿动也不动,因他一身的风轻云淡,仿佛周围的空间与喜堂内的打打杀杀隔绝开来。

任由天崩地裂,他仍不动如山。

青诡与紫妖娆护在狐君身前,可谓一夫当关万夫莫开,他们连狐君的衣角都碰不到,更不要说伤狐君分毫。

一切尽在狐君掌握之中,杀戮血色就在眼前,他垂眸望向怀中的人儿,声音温柔似水,“莫怕,有我在。”

只见厮杀在一起的其中一方因狐君的句话皆出现微微一愣,然而就在他们在分神的片刻已成为他人刀下亡魂,血溅当场。

“好啊,你这群混拜月走狗,竟然敢破坏我教与冥教教主的联姻喜事!”米长老气得吹胡子瞪眼,一副老骨头也加入了厮杀人。

然而令米长老意想不到的是,厮杀的人群中突然多出一抹黑衣女子的身影,这背影……米长老老眸瞪大,满满都是不可思议,分神的他不慎被刺中手臂,他惨叫一声,“啊!”抱着受伤的手臂,连连后退到一旁,冲黑衣女子大喊,“苗月!怎么是你!”

米长老迅速看向站在人群之后怀抱新嫁娘的狐君,苗月在人群里杀敌,那狐君怀中的人是谁?!他猛地反映过来,“好你个狐君,竟然敢戏弄老朽!你就不怕与圣女教为敌?!”

拜月教的奸细混在山庄的村名当中,事发突变之际,有专人疏散受惊逃离的真真村名,拜月教的奸细则想趁乱刺杀绯月阻止冥教与圣女教建立同盟关系,从而败露了身份。

他们太低估狐君的实力了,狐君不过将计就计便一次铲除拜月教安插在冥教的所有奸细。不费吹灰之力。

“呵呵。”狐君低低一笑,神情那么从容自在,淡定温和,好像周围的一切皆与他无关,唯有怀中人儿才能落入他的眼眸。

不过片刻的功夫,拜月教奸细一个不剩,喜堂内充斥着浓烈的血腥味。

墨影、青诡、绯月、紫妖娆分两列站在喜堂左右两边,为狐君让出一条道路,道路的尽头是被三名弟子搀扶的米长老。

狐君缓缓走来,脚边是奸细的尸体,他一步一步踏在鲜血上,目光平静如潭水却逼得米长老无路可退,他漆黑的眼瞳深不见底,好像宇宙尽头可以吞噬一切的黑洞,又似最高山巅永世不可攀附的冰雪。

“你、你……你要做什么?”米长老心虚无疑,脚下无力,战战兢兢地望着走来的狐君。

狐君轻描淡写的反问:“米长老觉得呢?”

青诡没有狐君的好脾气,他大步上前,坐在米长老依靠的高桌上,一巴掌拍在米长老的脑袋上,“老家伙,当爷们都是傻子?你那蛊王经就算送真本给爷们,有蛋用啊!”

在南诏国,圣女教与拜月教的抗衡已有数百年,如今南诏新皇等级,两教的斗争愈演愈烈,心思不约而同的动到了中原势力的身上,拜月教想从中挑拨圣女教与冥教的关系从中得利,而圣女教则想利用冥教,借两教结亲名正言顺的培养中原势力,还能打着冥教的旗号做事,百利而无一害。至于蛊王经,没有历届圣女把身上所种的蛊王传给你,就算有《蛊王经》也发挥不出其千分之一的威力,所以说米长老拿别人都当傻子了。

早在米长老出现在狐君面前时,狐君就已洞悉米长老的目的。

米长老一脸惊恐,望着含笑的狐君,“你们知、知道?竟然知道?”

狐君眉梢轻挑,笑而不语,淡淡丢下一句话,“交给你们处理。”转身离开众人的视线,走向精心布置的新房。

新房。

火烛摇曳,房间内弥漫淡淡檀香。

狐君小心翼翼把叶青青放在床上,与此同时解开叶青青身上的穴道,“青……”他刚刚开口,就感觉左脸颊升起一阵风冷。

解开穴道的瞬间,叶青青把抬头拉下,她的右脸仍缠着纱布,露出了明艳的左脸,醉人的眼眸中此刻盛着滔天怒意,她扬起右手,“无耻!”狠狠的向狐君的左脸扇去,但最终之差一毫时猝然停下。

叶青青猛地站起身,与狐君四目相对,怒气冲冲地瞪着他,“狐君,你欠我一个掌掴!什么时候你摘下面具,什么时候你就还债!”她还为气的失去理智,现在她一巴掌上去,只会打到他的银面让自己痛。

狐君未出现闪躲的预意,若叶青青打下来,他必定会承受住。

狐君平日总是姬恪平日大多是白衣示人,一袭白衣如雪,仿佛高山流水,流云飞絮,甚少穿其他颜色的衣裳,也向来少带配饰,此时用上大红的色泽,绛红涤带顺着两鬓流泻,那温和线条一下子被红色强烈的反差衬托流光溢彩起来,更加诱人,一个眼神都带着难以言说的靡丽,让人惊艳。

若说白衣的他是飘飘谪仙,那此时的他便是堕入魔道的仙人,禁欲清冷与艳丽热烈交织在狐君的身上,辉映成了难言的韵味。

可惜现在怒意已然遮住了叶青青的双眼,她的眸中他只显得无比可憎。

“青青……”狐君的声音紧紧包裹叶青青的心,怒气平复她的怒火。

“放我走,我不想再见到你!”叶青青突然转过头去,她说到做到,从现在开始就不愿再看到他。

狐君凝眸注视,他的神情就象一潭幽静的湖水,没有一丝的波动,让任何浮动的心,在看到他后,都会平静。

良久,“好”,他的声音很轻柔,却异常干净清晰。

叶青青如愿以偿离开这个是非之地,回家她一样可以等李瑞,临走前大家对她皆是恋恋不舍,蓝槿红着眼圈求她别走,让叶青青把错都归在她的头上不要怨恨狐君,可这一次叶青青铁了心要离开,并且头也不回的离开。

直到她人已停在山脚,她恍惚听到蓝槿哭喊声。

“青青,难道你就不明白尊上的心吗?他会保护你,不要让你受到一丝伤害,他没有欺骗你、没有利用你,他只是不想他的新嫁娘是别人,他要的娘子从来都是你!”

回到西沙河村已有三天,一切归于平静,就在昨天叶青青写了一道菜谱到县城福海楼找白千鹤,一口价一百两,白千鹤是识货的人很爽快的与叶青青完成了这笔交易。

这一百两并非日常开支所用,而是还清墨影的债务,每逢十五月圆夜她依旧回去墨府做药膳,但对于叶青青去哪里都一样,在她眼里就是一个简简单单挣银子的机会,尽管少不了每个月至少一次与墨影甚至是狐君接触,但她仍希望能减少两者之间的联系就尽最大可能减少联系,她这才着急还清一百两银子。

若不到万不得已,叶青青不会做到卖菜谱的地步,每一章菜谱都是她的命根子,可见这次她下了多大的决心。

叶青青回到家中时不忘记带上丑奴,第一个来探望的就是周慧,周慧见叶青青的身材胖肉恢复到正常自然为叶青青欣喜,但看到叶青青的右脸黑漆漆的,坑坑洼洼都是凝固的疤痕,比原来还吓人几分,不禁又是忧愁万分,倒是叶青青丝毫不在意,美也罢丑也罢,她可以继续把右脸缠裹纱布,只露出惊艳的左脸,但她觉得毫无必要这么做,事实就是事实,可以改变,但不能掩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