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歆还是点头。

“扯不平！”裴时亦本不想再纠结当年的事情，他只想重新开始，再追求她一次。然而现在必须掰扯掰扯陈年旧事。

“当初你听到的只是前半句……”

“我知道！”许歆打断他，“我知道你没有看不起我家乱七八糟，不会嫌弃我家负债累累，可是，我就是不想跟你在一起了，包括现在。”

她有些激动，脸和耳根都在发烫，很多事情她都知道，但是那个时候，她绝望又自卑，觉得跟他离自己越来越远，跟他在一起越开心，她就越害怕面对现实，害怕迟早有一天会从这一片脆弱的绚丽的云端掉入黑暗的深渊。

“你的自尊心重要，我的心意就不重要了是吗？”裴时亦又何尝不受伤，正是因为知道她最在意的是什么，所以她生他的气、不接受他的解释、把东西全都还给他、整天整天地把所有精力都放在学习上，再也不理他的时候，他都极力地理解她包容她，想等她缓过来了，他们再继续。

可是她不再给他机会。

裴时亦不想听她的答案，他现在不冷静，他怕再说下去会真的什么机会都没有。“我还有事，再见。”

裴时亦转身走回那辆跟周穆换着开的宝骏，看着这便宜的车，他觉得自己非常可笑。

他利落地转弯，车轮与地板摩擦，发出尖锐的声音。车子从许歆面前经过，然后迅速地驶出她的视线。

许歆在原地站了一会，心里的酸楚让人难受。他受伤的神情她看过很多，分手之后的那端时间，他变得很沉默，本就不爱笑的他，笑容消失了。如果不是他没多久就转学离开，她可能会动摇，会主动跟他和好。

度过了最难受的高三，她只想重新开始。

这些年，重新开始的她，确实过得越来越好。至于感情，这也是她的选择，是越来越好的之内的事项之一。

追她的人很多，从大学到职场，但是她心如止水。她知道是因为初恋太好，没办法遇到比他更好的了，那么一个人好好的生活，也就够了。

最近她才想着找个合适的人，心动不心动不重要，相处久了，总会有感情，能合拍地一起生活，这也很好。

就算裴时亦出现了，她也没改变自己的想法，因为她觉得，他也许也早已经放下了。

可是现在呢？

他这是在告诉她——他没放下。

她的心，乱了。

就在这时候，手机微信响了。

拿出手机一看，是杜志成。【下班了吗？这几天跟你聊天太少了，我……有点想你。】

这些天的聊天都很正常，没有任何暧昧的用语，两个人都怕唐突了对方。

这是他第一次说这样的话。

许歆看着这一行字，脑子里出现的，依旧是裴时亦的样子。

这条微信她没回复，就像是没看到一样，手机扔回包里，她走向自己的车子，开车回家。

裴时亦径直开车到公寓，回到空旷冰冷的住所。

他坐在沙发上，双手支在额前，心里全都是当年的点点滴滴。

最清晰的画面，是她的冰冷，是自己难受的心情。

心里像是有无数把无形的刀，一下一下地戳着他，不深，却密密麻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