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黑化第三十七天

睁开眼看见点星,睢昼像是想要说话,但目光紧接着落到了鹤知知身上,睢昼又没出声了。

只是直直地把人看着,酒醉把他的双眸浸得湿润润的,乌眸更黑,清俊的面颊上飞着两抹薄红,平添娇色。

鹤知知叹了口气,走过去对他伸出手。

“能站起来吗。”

睢昼愣愣地看了一会儿她的手,便果断伸出自己的,按在她手心上。

鹤知知托着他,让他站了起来,在前面引着他走到榻边。

鹤知知停下,他也停下。

鹤知知作势要在榻上坐下来,睢昼也跟着坐下来。

鹤知知伸手把他轻轻推倒在床上,叫他睡觉,起身要走。

睢昼立刻坐直了,猛烈的动作带来一阵剧烈的头痛,睢昼不得不用另一只手摁住额角,嘶嘶倒抽冷气。

鹤知知走不了了。

被他抓着手站在榻边,进退两难。

点星挠着头,觉得自己在这里好像没什么事做,只好说“殿下,你能不能帮我看一会儿,我刚刚还没吃饱。”

肚子也在此时十分配合地咕噜噜滚出动静。

鹤知知想叹气又想笑,跟他说“你快去吧,再吃一顿。”

点星道了声谢,飞快地跑了。

睢昼还在瞪着鹤知知,怒目炯炯。

鹤知知无奈,说他“你喝醉以后怎么这么赖皮呢。”

睢昼不高兴被她说,表情更怒。

分明是她不守规矩。

她走哪,他就走哪。她要睡觉,他也睡觉。他睡下了,她却要走了。

怎么反而是说他赖皮?

睢昼脑袋里想得很清楚,却说不出来,只能瞪她。

鹤知知叹了口气“你生气啦?”

睢昼僵了僵,点点头,过了一会儿,又更用力地点点头。

这是很生气的意思。

鹤知知看懂了,不仅看懂了,还知道,他在说,他不只是因为喝醉酒这件事生气。

鹤知知心中一阵酸楚。

她很想和睢昼好好聊聊,可她能说的,都已经在那天说尽了。

是她对不起睢昼在先,她一开始同睢昼来往,目的的确并不单纯。她曾无数次地把睢昼假想成一个会伤害自己、伤害大金的恶人,还先入为主地派人监视他、控制他。

那么多年,睢昼都表现得很正常,从不抗拒。

可是鹤知知早应该想到,他这样的正常,其实才是不正常。

睢昼似乎又有些难受,“嗯”了一声,强行忍下去,抓着鹤知知的手背慢慢说“我们像从前一样,不行吗。”

习惯了那么多年的生活,突然有一天,她不理他,不关心他,不照顾他。

原来那么难以忍受。

鹤知知默默在心中答道,不行。

那是不对的。

她对睢昼的掌控,看似无害,其实也是无形的枷锁。

睢昼的确是适应了,可现在她不想再控制睢昼,她想回到正常的生活,睢昼却适应不了了。

喝醉酒以后的睢昼克制不住自己,一直试图吸引她的关注。

就像那天,睢昼在金露殿羞怯地对她说“心悦”,她也分不清楚,这其中究竟有几分是迷香带来的错觉,又有几分是她这些年来对睢昼“驯化”之后的恶果。

她在不知不觉中“豢养”了别人的神明。

她不是有意造成如今的后果,但罪因全都在她。

鹤知知把睢昼的手握得更紧了些。

睢昼任由她握紧,一点也没有挣扎。

脸上的神情还渐渐温软了几分,冲散了怒气。

她扬手,再次把睢昼带倒,让他好好地躺在枕头上。

睢昼不安地看着她,鹤知知却也在榻边坐了下来。

她甚至伸出手,轻轻抚摸着他的鬓发。

睢昼觉得很舒服,眯起了眼睛,昏昏欲睡。

鹤知知也没有停下,一直安抚着他,握着他的手也没有松开,直到他真正地睡沉了。

鹤知知才把手收回来,坐在床边,静静地看着他睡着的脸,轻声地对他说他听不见的话。

“你做你的国师,我做我的公主。我们就这样,回到我们本应该有的样子,这样,对你来说才是最好的。”

翌日一早,睢昼便醒了。

床头放着热汤,想来是点星提早准备好的。

那惫懒的小子,今日竟起得这么早。

睢昼坐在床上出了会儿神,醉酒后脑仁阵阵抽痛,但还尚可忍耐。

更要紧的是,他总觉得自己忘了什么东西。

忍着疼想了半天仍没想出来,睢昼只得起身洗漱。

身上的衣服还是昨日那套,闻着似乎还有酒臭。睢昼皱皱眉,干脆又沐浴一番,换了身新衣,才出来把桌上的汤喝了。

热汤下肚,头痛果然立刻缓解不少。

再过得片刻,应当就完全不会痛了。

睢昼拉开门,晨光清爽明亮,点星正从长廊那头急匆匆地跑过来。

睢昼把他叫进屋里来问“昨日我喝了酒,回房之后,还做了什么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