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黑化第二十五天

鹤知知从浴池中钻出来。

用手胡乱抹掉脸上的水珠,靠在池边大喘气。

这样下去不行。

她不能再这样逃避了。

那盏迷香虽然不是她放的,但是确实是因为她自顾自地绑住睢昼,才会让睢昼也吸进迷香,变成那副模样。

那个预知梦果然是真的,到目前为止,梦里的情形都在按部就班地发生。

她侮辱了睢昼,睢昼定然要恨死她了……

鹤知知攥紧手心,闭上眼深吸了一口气。

已经犯下的错,她弥补不了。

但是她却可以努力改变以后的事啊。

那个书中的鹤知知不仅是身体上侮辱睢昼,还在精神上折磨他,才会把他变成大魔头。

但她又不是书里的角色,自然不会那么对待睢昼。

所以只要事情不往更坏的方向发展,就还来得及……

往好处想想。

至少,她以前要防备的,是一个不知所踪、不知姓名的恶女。

现在她要防备的,是她自己。

只要她不再化身为兽,对睢昼这样那样,就——

鹤知知脸色再度涨红几近变紫,钻入浴池中蜷成一团。

等到离开浴池,已经是几个时辰之后。

鹤知知走上岸系着腰带,感觉自己浑身的皮都泡皱了。

但好在,她总算冷静了下来。

接下来,首先她要做的,就是跟睢昼道歉,尽可能征得他的原谅。

虽然……如果她是睢昼,也绝对不会原谅她自己。

其次,就是彻底远离睢昼。

和睢昼划开明确的分界线,从此以后保持着天南海北的距离,最好再也不见。

只要她不对外人说,睢昼依然可以当他清清白白的国师,而她也会牢牢管住自己,绝不靠近睢昼一步。

只有这样,才能完全地护住睢昼。

她鹤知知,说到做到。

鹤知知脸色木然,刚走到庭院中,便闻到一阵浓郁的香味。

肚子登时咕咕滚动着叫了起来。

对了,早上起来到现在,她除了那一口榴莲,还没吃过东西呢。

难怪方才在浴池里泡得头晕。

鹤知知忍不住舔了舔嘴巴,随口问迎面走来的一个小丫鬟:“小厨房在做什么?”

小丫鬟行了一礼,回道:“在做童子鸡呢。方才安尚食说,半边用来蒸,半边用来下汤,给殿下好好补补。”

鹤知知正饿着呢,听得直咽口水,又问:“好好好,不过,怎么又要补?”

小丫鬟笑得温驯可爱:“娘娘说了,殿下此番在外吃了不少苦,都瘦了好些,要趁这些日子,早点补回来。这童子鸡是最好的补物了,听说,吃了还能长高呢。”

“嚯。”鹤知知第一回听见这样的说法,不由得问,“为什么?不就是鸡汤么。”

小宫女摆摆手,左右看了看,凑近鹤知知小声说:“这是土法子。童子鸡在我们老家,叫做‘叫鸡公’,就是还没开叫的小雏鸡,很干净、纯得很,正气也足,比一般的公鸡,自然是不同的。”

鹤知知呆住。

见公主殿下似乎还茫然不解的样子,小宫女又凑得更近,压低声音道:“殿下,这虽是偏方,可也是很有来由的。就像男子一样,没碰过女子的时候,身上火力旺,阳气足,乡下都说,这样的童男子,妖邪都不敢侵身。若是成了亲,就再回不到从前,也没那么好用了。”

鹤知知整个僵住,脸面恨不能碎成一片一片的。

未开叫的鸡跟普通的鸡不是一种鸡。

未开戒的男人跟普通男人也不是同一种人……

鹤知知捂着脸狂奔离去。

睢昼,真的真的,对不住你。

划清界限!她一定要好好地,划清界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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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间的冰湖中,睢昼也泡够了,提步走出。

他的衣衫全都紧紧贴在身上,平常叫人错觉以为清瘦的身形只有在这种时候才会显露本来面目,肩宽腿长,肌肉勃发,胸肌顶着前襟,微微散开些许。

他身上的温度蒸得身周围绕着一圈升腾的水汽,像神仙自带的云雾。这样从湖水中一步步走出,更像是神明降世。

睢昼步伐轻缓,安然闲适地绕过后山,来到更静谧深幽的一处水帘洞。

洞中土堆拱起,土堆上有一块简朴的石碑,石碑上只刻着短短的两句诗。

“月君引我升玉坛,礼空遥请真仙官。”

下书一个署名,颇为潦草,若不是熟悉字迹,定辨认不出是“齐锡”二字。

睢昼曲起一膝蹲下/身,在石碑上摸了摸,擦掉一层薄灰,摘下洞外飘进来的几缕枯草,指腹在刻字上慢慢抚过。

然后从旁边的一个木匣里,取出一坛酿好的陈酒和一个白玉小杯。

在杯中倒满,酒液微微盈出一点弧度,圆润地在杯口轻晃,浓香扑鼻。

睢昼把小杯在石碑前放下,神态颇为轻松。

“师父,半个月没来,你大约已经忍不住酒瘾了。”

此处是前任国师,也就是睢昼的师父,齐锡之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