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越走越近的男子,聂小倩的眼眸深处划过了一抹思索。

他受制于树精,以鬼魂的形态在这南來镇游荡了近百年,在这些年岁里, 血腥、争夺、杀戮,没有哪一件他没有干过。

虽然在时间的流逝里他早已经失去了作为人时的善良与本心,但到底曾经也是官宦人家的子弟,他的父亲一身清正,聂小倩从小深受影响,即便现在情感被彻底的消磨,但终归还是保持了一分原则。

若是这红衣男子的品行端正,不被财宝和美色所惑,那他便就此作罢,不会再选择对这人下手。若是这红衣男子好色风流,眼露荒淫和贪念,那他就正好把这个人作为两日后的贡品交给树精。

心思转念间,聂小倩摇身一变,原本的男装变成了一件较为中性的衣衫,他将束在白瓷冠玉内的发丝散开,任由这些柔顺的青丝垂落下来。

乌黑的秀发有几缕垂在了他的两鬓,柔和了他五官的轮廓,聂小倩本就长得好看,是那种清俊到极致的好看,此刻,特意缩减了身高之后,变化成了偏女性化的打扮和装束的他,更有一种宛若霜花的清冷感,如同高贵典雅的官家小姐。

做完这些后,他又看了一眼撑着油纸伞的男子,然后才动身来到了一里外的一座水上凉亭内,开始弹起琴来。

…………

雨渐渐小了,天色却也越来越暗。

空气里缓缓响起了一阵婉转而悱恻的靡靡之音。这琴声与传统的弦音不同,里面融合了并不正常的符调。

付臻红听到这琴声,想到不久前他又在路上时突然消失的那一股鬼气,脚步一转,改变了原本准备去兰若寺的方向。

他朝着琴音的发源地走了去。

几分钟之后,出现在付臻红面前的是一条极其清澈透明的河,河的正中央是一座刻着雕花的凉亭,凉亭的四周挂了几盏灯笼和白色的绸布。

寒冷的风飒飒的吹拂着,白色的绸布也随着这风色肆意的飞舞起来,浅暖色的灯笼在不停的晃动着,将里面的烛火变成了这昏黑天幕下别具一格的星光。

付臻红将手中的伞往上移了几分,看向了坐在凉亭内正在弹琴的白衣女子。

说是女子,倒是有几分不恰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