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69/23

俞乔找的地方,有些偏僻,依着大石头,他们的视线很开阔,但一般人很难注意到他们,便是注意到了,有些好奇二人的亲近,大致也不会上来多问。

谢昀靠着揽着俞乔许久,再抬头,俞乔还是那副神色,注意到他的视线,她才偏头过来。

“躺我腿上,睡一睡,花开了我就叫你。”

俞乔拍了拍自己的腿,对谢昀道。

这样靠着,确实不是太舒服,谢昀也没有拒绝俞乔的好意,他坐直然后再躺下,脑袋搁在俞乔的腿上。

“要是今儿没有等到呢?”谢昀随意地问了一句。

俞乔的回答却很认真,“那明儿再来……”

封山封的是宜阳城里的一般居民,她和谢昀只要避开楚皇祭山的那一日,其他时候就都可以来。

不,即便是祭山那一日,他们依旧可以来,只是不会有其他时候,那么闲适就是了。

谢昀闻言,拉了俞乔的手,揉了又柔,然后才盖在他的眼睛上,再过片刻,他就真的睡着了。

俞乔移开手,从包裹里取出一件貂毛披风盖在谢昀身上,然后她的手又遮回谢昀的眼睛。

俞乔也不是全盯着山巅的花木看,她看的主要还是谢昀,余光才是那些花。

她一只手遮着谢昀的眼睛,另一只手轻轻地顺着他的胸膛,脑中的思绪却未停下。

她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喜欢谢昀的呢,明明一开始,她只是不能见死不救,救下他来,又想发挥他的剩余价值,这才有她要求谢昀给她当阿爹的事情。

但从篙草原一路走出,她和谢昀就从合作关系变成了相对信任的关系,再就是在荆州城的相处,谢昀和她的默契,对她的包容和维护,一点一滴,这才汇聚成了她的好感。

那个时候,她还不知道那或许也就是喜欢了。

谢昀病了,她会担心,谢昀涉险,她会相救,明明她到楚京来,不是为了他。

而如今毫无疑问的一点是,谢昀已然成为她生活的重心。

这般仔细地思索了一遍,她还是没有想出,她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喜欢谢昀,开始将谢昀放在心上,但这并不需要深究了。

她现在,此时此刻,就是喜欢谢昀的,非常非常喜欢。

俞乔想着,眉眼和神色都不觉柔和了。

掌心传来谢昀眼睫的颤动,俞乔依旧未放开手,“醒了?”

“嗯……”谢昀直接侧过身来,抱住了俞乔的腰,俞乔也顺势放开了手。

“吃点东西。”俞乔扶起谢昀,对他道。

“好。”

一白日时光,他们就这般相携坐到了黄昏,但花依旧未开。

“今天怕是等不到了,我们明天再来。”

俞乔的耐性极好,今天不能说便不能说了吧,等待的过程,是她给谢昀准备的时间,一日两日,他们都一起等着,紫檀花总是要开,他们来了,就不会让自己错过。

谢昀吃过东西后,又躺在俞乔腿上,他闻言轻“嗯”了一声,放开了俞乔的腰,再侧过身体,对着红日,身体依旧躺着。

红中泛金的余晖洒满整个山巅,一阵风过草木摇曳,就是这个景色,也不虚此行。

如果每天都和俞乔这样等,谢昀很难不愿意,何况他本来就是这么这么喜欢俞乔,这么这么珍惜和她相处的每一刻。

谢昀又闭上了眼睛,带这一次没多久,他就被俞乔急速揽了起来,谢昀睁开眼睛,山巅西北角落,杀戮突起。

天平山落日,是宜阳闻名的景色之一,便不是为了紫檀花,来这里看落日的人也不会少。

此时山巅至少有数百人滞留,杀戮一起,甭管针对的是谁,总会引起骚乱,总会牵连无辜,何况来人是那般凶狠,一个明显不会是目标的老妪,因为挡道,直接被割断了咽喉,鲜红的血液喷颈而出,落在带红的余晖里,异样刺眼。

有一瞬间,那浓烈的血气,随着骄阳洒满了山巅所有滞留之人的心扉,他们遇到穷凶极恶,不会有任何怜悯之心的歹徒了。

俞乔将谢昀护住,再下一刻,她就将他背在身上,她俯身将摆着的东西,能收起就都收起,然后又绑回腰间。

谢昀手往腰带一按,将软剑拔了出来,俞乔随即接过。

“不要聚在一起,分开逃。”

杀戮者毕竟有限,分开逃,才能保证最多人活下来。

俞乔高喊一声,随即隐在了大石头旁,她给出了引导,却也不想引火烧身。

此时她并非孑然一身,她身边还有谢昀,她的任何举动带来的危险,都不只是针对她自己,还有谢昀。

而谢昀也不是篙草原上还身怀内力的谢昀,他被废了双腿,这个月又遭受治病的折磨,几乎可以用“弱不禁风”来形容了,当然这只是形容他的身体状况,而非他的心理。

俞乔喊出,当即就有不少人看将过来,有寻求帮助的一般百姓,也有穷凶极恶的歹徒。

但俞乔早就大石头旁,混入到奔逃的人群里去了。

杀人的歹徒穿着的也是一般百姓的衣服,甚至在他们杀人前,一眼看去,和一般游客并无不同,他们混在人群中,几乎叫人难以辨别,甚至容易放松警惕。

但他们也不是无端制造杀戮,他们只是为达目的,不择手段。

牵连无辜,在他们看来是没有半点心理负担的。

而他们的目标也很聪明,估计早就混入逃离的人群中,隐蔽自身,同时也给其他游客带来了难以预计的危险,杀身危险!

“抱紧,”俞乔对谢昀道,声音依旧冷静非常,脚步快而稳,并不会让谢昀受到太多不必要的颠簸。

谢昀闻言,侧脸在俞乔的头发上碰了碰,然后就拥紧了些俞乔,“我很好,阿乔不要紧张。”俞乔的紧张只有他才能感觉得出来,而且他知道这个紧张和戒备里有一大半都是为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