艾尔的恐慌在对方的抚摸下稍稍消失了一些，随之而来的是心理落差带来的喜悦和放松。

当本以为会有严重后果糟糕结局的时候突然得到了一点安抚，就像是在喝了一大瓶苦水之后突然得到了一颗糖一样惊喜。

菲洛德娜慢慢的替他一下下梳着长发，“艾尔，我刚才发现你想要离开我，你违背了我们的誓约。当时我实在是太生气了，你能理解的对不对？”

艾尔抿了抿唇，小声说道：“没错，是我的错。我不应该违背誓约。”

她的语气与神态很有说服力，让他忍不住觉得，这样的事情如果发生在他的身上，他也会生气的。

菲洛德娜的目光落在他身上的伤口上，“你的身体不是已经恢复了吗？这些伤口怎么又出现了。”

她的关心让艾尔感到紧张，他只能抿着苍白的失去血色的唇，用一双漂亮的蓝眼睛小心翼翼的看着她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菲洛德娜皱着眉，伸手摸了摸他脸上的伤口，“一定很疼吧。”

对于新鲜伤口的些微触碰，立刻唤醒了艾尔不久之前在黑暗中被啃咬和抽打的回忆，令他想起眼前的人究竟有多么可怕而危险。

他的眼中重新涌现出恐惧与不安，整张脸都绷得很紧，像只瑟瑟不安的兔子。

菲洛德娜像是看出了他的恐惧，她用奥术治愈着他脸上的伤口，“不要害怕，只要你听话，我不会伤害你。”

艾尔一动不动的站着，她仔细的替他治好了右侧的伤口，又伸手去抚摸她的左脸。

这大概是这些天来他们之间的距离最近的时候，也是她对他最温柔的时候。

平时她总是冷漠的，居高临下的，让人难以接近的。

那双漂亮的蓝眼睛好像不存在任何感情，她的灵魂纯净，纯净的没有任何欲望侵染过的痕迹，就像是一捧冰冷而洁白的雪。

但艾尔知道这不可能，怎么可能会有人一点欲望都没有呢？

就连神明也不可能做到那种事情。

这只警惕性很高的小猫只是一直把自己藏得很深，他一直很想要靠近她，想要获得她的信任，想要得到她的心。

或许是愧疚，她现在对他的态度前所未有的温柔。

艾尔的情绪十分复杂，他望着她那双剔透的蓝眸，鬼使神差的开口道：“我会听话的。”

她明明有那么强大的力量，他的生死都在她的掌握中，她可以折磨他，用各种手段虐待他。

但她没有，她什么都没有做，最生气的时候也只是抽了他两下而已。

是他的不对，只要他听话就不会发生这样的事情。

比起她的接近是什么天大的阴谋，他更愿意相信她的确一开始就对他抱有善意，甚至她可能是在乎他的。

如果不是在乎他，又怎么会再三告诉他不要离开这栋楼，在发现他想要逃走时生那么大的气。

感受着她轻柔的触碰，吹拂在他面上的呼吸，尽管很困仍旧在强撑精神认真注视的目光，艾尔的心脏一点点变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