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感觉我要吐了。”太宰治做出呕吐状。

“好吧，不过我来到这里的重点也并不是这个。”

赤羽鹤生随便找了张椅子坐了下来，他双腿很自然地叠交在一起，双手轻拢在膝盖上——这是一个很容易让人产生压迫感的审视坐姿，自然而然地将气氛推向了某个微妙的方向。

“您不觉得，现在的横滨着实有些太乱了吗？”

“嗯？这么说也没错吧。”森鸥外若有所思，

“各方面势力混战也确实造成了动荡不安的局面，如果能有一个统一的势力镇守这里简直是再好不过的事情了呢。”

“森先生也是这么认为的吗？”

“哈哈哈哈，看来我们在某种情况下达成了一致的看法呢。”森鸥外笑道，

“可是异能特务科也想要分这一杯羹吗？要知道地下世界和你们那种白道上走的人可不太一样，想要接管可没那么容易。”

“确实如此，地下世界有地下世界的规则，如果被异能特务科强行介入，反倒不利于横滨暗处的发展。”赤羽鹤生赞同。

“看起来赤羽先生有自己独特的想法呢。”

“彼此彼此，我觉得森先生大概和我想到一起去了。”

“所以，为什么会是我？”森鸥外眯起了眼睛，语气带了几分锐利，

“在外界看来，我不过是一名再普通不过的医生罢了。为什么你会第一时间找到我？”

……

他很确定自己从未见过眼前的孩子。

虽然言语之间听上去也确实有点东西，但是对方怎么看都不像是会自愿来到这边世界的人。他和太宰治相谈甚欢，两人看起来似乎是旧识。难不成是太宰治告诉了他一切？不，看起来也不太像……

森鸥外第一次觉得自己有些看不透眼前的人，哪怕是在面对首领的时候也鲜少会有这种感觉。

其实这很正常。

赤羽鹤生从未觉得自己和对方是处于平等互知的状态。他拥有着来自另外一个世界的情报，也知晓之后会发生的一切剧情，单从这方面看，他就比森鸥外赢了太多了。

然而越是这么想，赤羽鹤生也越是对森鸥外保持着高度的警惕。

森鸥外是聪明人，如果他对森鸥外隐瞒了自己认识三号的事情，对方一旦察觉出来，肯定会从这方面着手调查。既然隐瞒是艰难的事情，那么不如从一开始就保持着坦坦荡荡的态度，营造出一种[他和太宰治是旧识]的假象，一旦他和太宰治还有森鸥外都达成共识，那么这段假象也将会变成现实。

同理，他对森鸥外本人的了解也不该刻意隐瞒，而是以另外一种方式表达出来。

“如果我说，我从很久之前就在关注着您，您相信么？”他缓缓抬起头，暗红色的眸子里透露着几分兴然。

森鸥外微微一愣。

“我拥有着您也无法知晓的得知情报的手段。”

——文豪野犬全套的小说和漫画他都买了，这种手段一般人确实想不到。

“我关注您很久了，从过去到未来，我的视线一直都停留在您的身上。”

——虽然他记忆更深的还是森鸥外的萝莉控属性。

“而且我喜欢和聪明人合作。”赤羽鹤生向前倾侧了些，饶有兴趣地看向了他，

“森先生，在您看来，现在的港口黑手党是什么？是吞噬着死亡的空间？由人命堆积而成的高塔？亦或是驶向新生的方舟？”

“我眼中的港口黑手党？”森鸥外似乎陷入了沉思，

“……要我说，现在的港口黑手党更像是角斗场吧？不同的实力派别暗争明斗，为了爬到高处不择手段，甚至不惜站立在尸体之上。不过这些只是我的浅见罢了。”

“原来如此。”赤羽鹤生点点头，

“那么，港口黑手党对您而言又是什么呢？”

“对我而言？”森鸥外的眸子闪烁了一下，

“哎呀，那可是地狱一般的地方啊……”

“可您看上去好像并不是这样认为的呢。”

赤羽鹤生咄咄逼近，似乎不打算给对方留有余地，

“了解自己所在之地是什么样的地方，清楚自己的目的，最后付诸行动，这才是聪明人会做的决定。您并非愚笨之人，不是吗？”

“噗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聊到了这里，森鸥外终于没忍住大笑了起来，他的身体微微后仰，就好像赤羽鹤生讲了个极为愉快的笑话，

“哎呀，异能特务科还真是挖了个不得了的人才。这下可完全败给你了，居然被你套话套到这种程度，赤羽先生可真是厉害。”

“如果森先生压根没有想要和我合作的打算，您也不会借机顺势说这么多了吧？”赤羽鹤生耸耸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