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3章

她紧抱着他,左耳贴住他的心口,听他一颗心在胸腔中怦怦跳动,她便觉得安心许多,手在他身上胡乱摩挲,时而伸进他衣襟里,时而又穿过他腰间紧抓他的背。

过了会,光是摸不解意,隐约有啜泣声从唇畔溢出,她自己听着也心慌了,用脑袋用力蹭他,“还是难受……我想、我想……”她说不出口,又难受得很,最后眼眶一红眼泪就下来了。

月陇西早吩咐人去问月世德要解药方子,这会虽已拿到方子,但解药哪能说配成就配成的。

他低头凝视着卿如是迷离的眼睛,妩媚又平添朦胧,他俯身吻了吻她的眉心,压抑着渐急的呼吸,唇线摩挲她的脸颊,轻滑到她耳边,轻声问,“你省些力气,免得晕过去了。我先用别的方法帮你纾解一下。要不要?”

卿如是咬了咬下唇,想知道他说的别的办法具体指什么,便抬起水盈盈的眸子望他。

月陇西悄声在她耳畔说了一句。

卿如是一边讶然,一边羞恼,指尖蓦地将他的肩膀抓紧了,内心挣扎,不这样她又忍受不住,这样了又、又……太难为情。可无疑,她若想保住清白,又立时舒缓,这是最好的办法。

她的鼻翼轻轻翕动,纠结得心尖有酸意上涌,她抿紧唇,忽觉干涩,又伸出舌轻润了下。这般摩挲,她更煎熬了些。

汗水不觉间早已将她整个人包裹,浸润了月陇西的素衣。

她抓着月陇西腰侧的衣线,埋在他锁骨处,抽噎了下,连同声音一起轻颤着,低喃道,“要……”

月陇西便单手托着她的身子,将她放倒在床上,自己也半躺倚在她身边,一手枕着她的后脑,一手掀来被褥将他们盖住,轻声对她道,“你可以抱着我。以免……受不住。”

卿如是咬了咬唇,她几乎没有考虑,就侧过身去抱住了他,双手搭在他肩上,闻到他身上似有寒梅的清香,她分不清是他身上的,还是窗外的风送来的。

她感受到后脑被月陇西的手轻扶着,又看见他另一只手钻进了被子里。忽然觉得身体一阵柔软,她盯着月陇西墨色的眸,迷迷糊糊地想,现在是盛夏,哪有寒梅……

外边逐渐下起了细雨。一朵芍药艳色正盛,细雨轻柔地抚过花瓣,不消多时花瓣上便积起晶莹的雨珠来,缓缓顺着层层叠叠的花片滚落,轻弹在地上。

忽而雨势渐盛,芍药无心,不明白细雨为何就成了倾盆暴雨,原本应属于细雨的温柔轻抚也就成了摧残折磨,有些受不住雨点的攻势,芍药的花瓣和枝叶摇晃着,花蕊的积水不住地往下落,洒了满地,和雨水混在一起。

雨势又趋于温和,穿林风和着细雨拂过芍药花,便衍生出淡淡的梅香来,雨水透出梅花的寒意,清新自然,卿如是闻到了,涣散的眸子逐渐聚合,抬眸看向月陇西,哑声问,“你身上是什么香……?”

月陇西一直观察着她的神情,唯恐她不舒服,此时陡然听见她开口说话,还颇为惊讶,“舒服了吗?还有空闲和我聊天?”

被他一说,卿如是又羞又气,咬着唇望向另一边不看他。他的床对着窗,另一边看过去就能看见院子里的芍药和轻盈飞舞的细雨。

她觉得看着舒服,便一直没挪开眼。很舒服,的确很舒服。

细雨在轻柔地安慰刚被暴雨弹压过的芍药花,它很会安慰,一会拂过蕊心,一会拂过花瓣,动作十分小心翼翼,唯恐芍药生了闷气。

卿如是瞧着瞧着,忽然浅笑起来,又眼睁睁看见窗外雨势渐大,比之方才还要汹涌的暴雨砸下来,将芍药极尽蹂。躏。

仿佛是为其紧张,她的眉尖蹙起,汗珠都急出来了,顺着脸侧滑下来,掉到月陇西枕在她脑后的掌心上。

卿如是揪心不已,也不晓得暴雨何时停,她紧张得抓住了被褥。

突然,暴雨瓢泼突袭,花群之中,最为亭亭玉立的那株芍药也猛垂下来,折下时那猝然之感仿佛坠。落于无间深渊,花朵中蓄满的水霎时流泻而出,拂过花瓣,最后又和一地的雨混在一起。须臾,芍药还在和风细雨中轻轻颤着。

她看着窗外的景象,脑子里是月陇西方才带她骑马回来时的景象,刺眼的光将她周身都笼罩起来,热意融融,她的后背汗湿,浑身酥。麻,脚底仿佛一直空踩着。

又想到他晚间会跟自己系的红绳,牵丝般提着她,不管她是沐浴,还是看书,或是躺在床上,他总喜欢搅弄红绳,让她的手腕轻轻一动,心也轻轻一动。

最后,她只是想到了第一次见到月陇西时的场景。廊桥上,他踏着碎石走来,清风拂着发丝,衣角翻飞,凤目微狭,一开口,却不是如他容貌这般的浪荡纨绔,而是温润端方的谦谦君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