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苍苔 声色犬马 921 字 3个月前

他下了车,戴着头盔呆呆地看着眼前陌生的地盘。有人从后摘掉他的头盔,他的头发好像触了静电,大把地竖起,又慢慢落回去。

陆谭害羞地扒拉一番头发,跟在段争屁股后面,他去哪儿就跟哪儿。

段争将摩托停进卷闸门,回头险些和陆谭撞个正着。他昨晚收到短信匆匆赶去,同样是单薄的一身,刚才路上又吹了冷风,嘴唇白上加白,两人面对面立着,真难说清谁更冷,谁的脸色更差。

垂眼看见陆谭嫌冷蜷起的脚趾,段争把他翻了个面:“进去。”

可陆谭晃一晃肩膀让开了,转而牵起段争的手,要他和自己一起。

自从黄铭鸿决定重新跟随段争,他修车铺的生意就由一位店员兼副店长帮忙照看。

最近局势不大太平,听说先是西边来人抄了东边的场子,东边以牙还牙,有一有二,又是没完没了的恩怨。不过这次两方纷争似乎不如以往的小打小闹,一回夜里还见了血,甚至闹到话事人亲自出面调和。

修车铺熟客多是些大小社团成员,难免受到波及,黄铭鸿当老板的,索性手一甩暂时闭店。店员白捡了次假期,有的回老家,有的找兼职,修车铺因此没人光顾。

铺子的休息室狭窄逼仄,陆谭坐在床上到处偷看,一眼瞧见挡在一堆旧纸箱后面的老相框。

相片里挤满了人,都是些差不多年纪的青年。中间位置没有段争,陆谭就着昏昏的光,好不容易在角落里找见他。照片被抓拍的时候段争正侧头和人说话,手肘还架着一个冲镜头龇牙比耶的男孩。离得太远,相片像素也差劲,陆谭把它抱到胸口仔细地看,还是不能确定段争那时候究竟有没有在笑。

迎风开车的时候不觉得疼,等静下来了,一条胳膊就像被人拆了重装。段争吞了两粒止疼药都没法,必须连着猛抽小半包烟才把痛劲勉强熬过。他抽烟抽得反胃,周遭冷空空的,热汗被剜成砸在身上的冰锥子,实在不大好受。取掉衔在嘴里的烟,烟头被咬扁了,那点火星几乎快蔓到段争嘴里去。最后他把这没抽完的半支烟丢进檐外那只盛了水的啤酒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