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无羡呆坐着,待人已了无踪影,方才想起点了点头。

“泽芜君……”魏无羡尚陷在青勤君的话境中,倒不出清明的神识。这些年,踏遍千山万水,为他做了所有能做之事,己身几经生死,那人神识中却分毫未存。这桩桩件件,在那人眼中,甚至不及他魏无羡一颦一笑,一笔潦草的字条。心口似被石锤一下一下砸在凿刀上,篆出一个个血流不止的空洞来。

“无羡,我带你去个地方吧……”蓝曦臣等了片刻,方道。

“泽芜君,你不是来看蓝湛的吗?”魏无羡回过神来,知自己失礼,赧然道。

“原是,也不急于一时,忘机尚需睡上几日。我唤了思追来守着,你且随我来。”

“思追。”魏无羡下意识呢喃。

“嗯,阿苑,蓝愿,字是忘机取的。”事已至此,无甚可隐瞒了。指望自己那闷葫芦弟弟,不如期待日出西方。

魏无羡张了张嘴,说不出话来,竟,真的,是阿苑。

蓝曦臣不再言语,在那人身前慢步引着,魏无羡失了魂般懵然跟着。不多时,走到一开满紫色龙胆花的小筑门外。蓝曦臣轻手轻脚地推开院门,魏无羡随之走了进去。

“此处是母亲生前住所。”蓝曦臣温和地道。“与其说是住所,其实是囚禁之所。”

“囚禁?”魏无羡愣道。

“嗯。忘机该是未与你说过。母亲论身份,先是刺杀蓝氏长老的仇人,后才是宗主之妻,我与忘机之母。是以,父亲虽然用此种方式保住了母亲性命,却也将其一生葬送于此。我们兄弟二人一个月方可见母亲一次,忘机六岁那年,她便郁郁而终。父亲从此闭关,亦不得见。”蓝曦臣语气平淡,不似谈论至亲往事,只是眸光中闪动的光晕黯若深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