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睁开眼,望向坐在自己对面的莱克特医生。在自己的话音落下的一刻,男人以不易察觉的角度侧了侧头。
“你撕毁了它,并且丢弃了它。”嘉莉依然无法从医生的声线中听出来赞同或者否定的意图,她歪了歪头,看到的只是医生不动声色的外表,“现在你仍然认为上帝正等待着你赎罪吗?”
“我依然认为您是我的使者,如果这就是您想知道的话。”
“但这可不是尊重上帝的表现。”
嘉莉勾起了嘴角,她低下头看向自己的手掌:“我最近……想通了一些事。”
医生侧了侧头,几乎与嘉莉的心灵世界一样幽深的目光中流露出恰到好处的好奇神色:“我想是这些事情致使你撕毁了圣经。”
“是的。”
“那么,你想通了什么呢?”
想通了什么呢。嘉莉将垂至脸侧的长发撩到耳后,她重新看向莱克特医生。
今日的医生穿着赭色的西装,因为坐着而解开了扣子,同色系的马甲与白色的衬衣在布料之下隐约可见。他的坐姿随意,双手交握搁在大腿上,这样的坐姿毫无侵略性,不会让人感觉到紧张,然而医生端庄的面庞和疏离的气场又不由自主地昭示着本人不易亲近的性格。
无私地如同上帝,无情地如同审判者。
正是这样的医生,在嘉莉最绝望的时候步入了她的生命中。
心灯不见了,却不是自己丢掉了它。
“母亲一直告诫我,上帝在看着我,在等待着我。”嘉莉撑着自己的下巴,像是在思索着什么一样开口回答,“过去的我很抵触她的观点。我拒绝承认上帝的存在,我也很反感她限制我的自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