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被他这句话刺得嘴角一抽,太阳穴突突地跳起来。

对,没错,是我。那个毕业以后从不参加同学聚会、即使建校六十周年都不懂得发个庆祝问候的中原深海竟然回立海大参观了——我试图从他的眼睛里揪出点诸如此类的讥笑意味,但很可惜的以失败告终了。

我很少试图以换位思考的方式去理解他人的意图,因为中原深海是个很小心眼的女孩子,让我将心比心的后果说不定会将预想引去更糟糕的方向。而我又得承认自己基本没什么看人的天赋。想要变成太宰先生那样的人精,可能要等我亲眼目睹人类这个种族往进化树上再爬一个阶段才行。

然而说了这么多,我其实只是想表达自己根本看不透幸村精市在想什么而已。哪怕我们从国中生活开始的第一天就认识了对方。

我想起初次见到幸村精市的情景。

当时他还没有出落得这么挺拔,下颚线与瓜子脸还藏在尚未褪去的婴儿肥里,整个人仿佛裹着一层柔软的。

与爬满常青藤的“立海之壁”毕业留影是立海大的传统项目。

而开学第一天,与家长一同在校门口樱树下的合影几乎是每个学生都要走一遭的人生经历,常见到都没办法拿出来当谈资。相册里要是缺了这张相片,可能还会被人问起怎么没有。

但是当年的我就差点没有拿到这张相片。因为彼时中也正在与我相距了十六个小时的拉斯维加斯。

在我愁眉苦脸、把家里能砸的东西全部砸完的时候,他可能刚好在在大洋彼岸朝眉飞色舞的荷官潇洒地扔出手边轻如鸿毛又重若千钧的筹码。

言而总之,那次的任务来得特别特别不凑巧。也是自此之后,中也再不敢再轻易地向我许下有关时间的承诺。我则因为中也突然的爽约与离去,生了整整一天的气,以至于当天晚上根本没睡好,第二天只能挂着两个黑眼圈出现在一众即将成为同窗的陌生人面前——不知情的还以为我是因为要升入国中太兴奋了所以失眠一夜,这个误会到我毕业那天都没解除,真是冤得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