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7章

雪只得薄薄的一层,但已经完全上了冻,表面坚硬又很滑。我从张文笙的身上蹭下来,又颇费了点力气,才能独自站起来。

这一次没出现我找不到自己四肢五感的情况,我从张文笙的身上下来,慌忙再去看他,发现他并没有什么外伤,只是脸色过分苍白。

他的嘴唇泛着紫色,像我爸爸得了心痛病的那些同侪。我想起来陈虞渊说过的关于穿越的那些事,他还说过每年都会有人在穿越体验中猝死。

即便这样,他的一只手还是痉挛成爪,死死扣着带我们穿越而来的那个时空定位器,我扒都扒不开他的五指。

他这次恐怕是至死也不肯撒手的。

至死……

是的,我想到了,也许张文笙真的会死。

这个想法让我满腹惊惧,一时也顾不上延续我穿过来之前的悲痛。我慌忙解开张文笙的衣扣,在双手上呵了一口热气,去搓揉他的心口。

也才是按上他的身体,他就惊醒了,眼睛豁然睁开,手指动了动,却没有能立刻抬起手来。

他的手,终于松开。时空定位器像个普通的、没有生命的水晶球一样滚落在白雪上。

张文笙挣扎着,他的手指就那样,一直微微地、无声震颤,他在雪地上发抖,嘴唇翕动着,像个得了羊角风的病人。一度我几乎按不住他,幸好,声音很快便回到他掌控中。

他断断续续,向我呻吟说:别费力气,我自己会好的。

他开始向一侧翻身,令我可以看到被他压在身下的皮箱。箱子上暗沉沉一个血手印,忽然教我回想起来此之前的事情。

我爸中了两枪,是沈蔚仁干的。我爸中枪后流了很多血……我疑心他是活不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