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文笙听完,扭过头去,似乎是在衣领上擦了一下嘴角。

我想起他说的“没换衣服”的事儿,的确,他穿的衣服跟我有些不同样,他上身套了一件明亮的橙色外套,领口肩头已很有些污渍,看上去肮脏得很,不像是新的。

我呢就还穿着离开军营时的军装,只是外套没了,留给我一件白的衬衫。这屋里的温度,舒适得好像不存在冷热一样。我昏了睡睡了醒几次,才发现自己丢了件外套,此前都没注意到。

我用胳膊肘戳戳张文笙道:等我们回去了,我让厨子多做几个菜吃。至少蒸碗盐几压肉来吃吃,好不好?

张文笙朝另一边让了让,不耐烦道:等我们出得去,你回去你的,我回去我的,就这么说定了。

我觉得他这人也忒没劲了,本来大家好好地一块儿说点吃饭的事情,他又偏要在这时摆出一副井水拒绝河水的假正经态度。明明是他逗着我说好吃的,弄到最后,又像是我在深深夏夜里,巴巴地给他送吃送喝。

而且还有一样,让我觉得更加沮丧——跟他说完了这几样吃食以后,立竿见影,我的肚子里就开始搅动起来,发出咕噜咕噜的哀鸣声。

面包和汤还在的时候我没饿,现在我倒是饿了。

张文笙显然也听见了我这肚子饿得直叫,他还要明知故问:我听见你肚子里有声音……你现在饿了?

我不想在他跟前示弱,昂然道:哪有!你听错了!

张文笙道:只可惜此地没有什么桂花甜米饼、翡翠粥、盐几压肉……

这些菜名在我的耳朵旁边飘过都能让我的胃如刀割,我索性不说话了。

哪知道我不说话,这个房间却突然开始说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