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蔚仁没有说错,他们果然不敢来硬的。最起码是,不敢跟我们曹家军动家伙闹出人命。这老一阵的僵持,给了我很多时间。

我回到家时,因为事情要做得机密,不想被太多人看见,我就特地从佣人仆妇专用的小门回去。

孰料那一边聚集的人更多,加之过道狭窄,抬头不见低头见。结果每一个下人见到我,都能看清楚我的脸……然后无不先是颠颠儿跑来问一句:少帅,您怎么走的这个门呀?

真是不胜其烦。

好容易进到内院,因为变了路线,我不熟悉崗子,总是不停地偶遇巡逻的卫兵。他们每一个也要跑近来问我一遍:少帅,您怎么打厨房那边过来?

好不容易甩脱了所有的尾巴,终于进到我爸书房所在的那个院子,我已经前前后后遇到过几十个人了。他们到底会不会马上去回禀我爸,我也说不好。

如今惟有尽快动手,赶紧把沈蔚仁帮我写好的假手令盖上章拿回营里去。

我爸的书房,寻常都有五到十个卫兵把守,荷枪实弹,来回巡逻,使这间房瞅上去就似一个机要的所在。

近来又加了几个兵,凑足了两班人马,来回交叉巡视。原因无他,就是不准我的妈妈姨娘,靠近来闹腾。

凡有大声喧哗者,没凑近台阶就遭卫兵们叉出去了。

而我的四个妈,虽有挫折,绝不气馁,愈战愈勇。既然闹得厉害的近不得台阶,她们便有袅袅婷婷,端了莲子羹之类来进献的,人到门口,突然将碗碟一摔,抽出帕子甩动起来,就开始哭。我爸完全防不胜防。

所以如今,书房重地,除了他除了我,其他人连这个院子都不能擅入,就连他的贴身秘书、参谋,进来都要先通报。

张文笙却不在此列,他有一身好武艺,实际是这些卫兵的首领,在我家任何地方,甚至我本人的卧房,都可以不经报告就自由进出。想想他得我爸爸这样的宠信,最后仍是说弃就弃,连我这个做亲生儿子的从旁观之,都觉得颇心寒。

今天我进我爸书房,不意外还是遇到了巡逻的卫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