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铜敲击的声音加快了。樱子大约心中有数,晓得这里的锁快开完,门就要打开了。她抓住我晃了一下,问:你明明已经知道,那天要杀你爸爸的刺客,是佟老太爷安排的!这还不够死罪?

我摇了摇头:死不死罪我爸说了算。

她又道:再之前越狱的刺客,也是佟老太爷安排的——唔,也不能这么说,其实是铜山县有头脸的人,大家伙儿凑份子,从外面请来的,请的是佟老太爷的熟人。你爸爸的副官都被人打死了,这么大的事,你心中应该有数?

我又摇了摇头:我真不知道。我只知道笙哥那天晚上变成了我爸爸的副官。

樱子的脸由红转黑,看上去已快将要气疯了。我赶紧伸手捂着自己的枪套,下死劲捂着,免得她把枪套的盖儿掀了,把我的枪抢出来办事。

我是一边捂着枪套,一边苦口婆心地劝说她道:佟家妹子,你想想我是每日抄经的人,我不为难人,你还有没有别的办法,我们一道参详啊?无论如何,你爷爷也没勾结土匪这回事呀。杀人这事,我又不擅长,你看鸡我都没杀过的……万一我打不中呢?万一我被你爷爷打中了呢?

樱子吼道:要是我告诉你,佟家确实一直与土匪有勾结呢!!

就在这个瞬间,他家这个地堡内室的门豁然打开了。开门的,竟不是佟家老太爷的姨太太,而是老太爷自己。

老爷子这回可没要人搀,也没柱拐杖。

而是——手里提着一把雪亮的倭刀,一手扶在门上。

因为樱子方才最后一声的喉音并不算低,门里门外,都听得分明。

门里的佟老太爷一言不发。他上下打量了我们俩一个囫囵,就直即把刀举起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