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怎么样?”过了一会儿,克里斯按捺不住地问道,“有多糟?”

维克托叹息,他需要在脑海里组织语言,他知道自己应该给他和勇利之间发生的事情定个性,贴一个标签,他知道勇利也希望那样,是一时冲动的一夜情,还是别的什么?他们过去的关系和界限已经完全被推倒,他们需要画出新的界限来,有关亲密的定义,有关肉体的关系,有关……有关他们未来该往哪里走。他们现在最不需要的就是糊里糊涂地让这件事就这么过去,否则以后他们就不再知道怎样是“正常”怎样是“过界”了。

但他只是在……迟疑。勇利对他好得简直让他受宠若惊,他迟迟不愿意给这样的关系画一个界限,因为他知道一旦画了这条线,他们就要严格地去遵守它,而他下一次想要再突破它,哪怕一点,又要多久呢?他又有没有那么多的时间呢?

“我……我说不好。”他说道,“我不知道。挺糟的,我想。”

克里斯用手撑着额头,像是在思考。

“你是不是对‘处男’这种物种不太了解。”他说,“第一次都是灾难,慢慢就……”

维克托苦笑起来,克里斯显然低估了这里的难度,这不是简单的相性不合,老实说他和勇利的身体其实挺合得来的。

“不是那样的。我不是……我是说……我不知道。”他说道,“我喝得太多了,我当时很……很绝望,我有点钻牛角尖了。”

克里斯扬起了一条眉毛。

“我不想这么说,但我还是要说,我跟你说了不要酒后乱性了!”

“我不是……”维克托说,“你什么时候说过?”

“我……当然说了。”克里斯说,捶了一下桌面表达气愤,“你从来不把我的话听进去!你这样吃大亏的我跟你讲!”

维克托发现自己快要被克里斯给气笑了,他坚持要把自己和勇利当成两个寻常的怨偶来看待,事实上他们之间的纠葛比那要复杂多了,维克托只是无法确定,在他和勇利那么多的亏欠和怨憎之间,究竟勇利心里有没有剩下一点点的,对维克托的感觉呢?如果有一点,哪怕只是指甲盖儿那么大点儿,也足够维克托满足了,但是,他有吗?还是说昨晚只是单纯的酒后乱性,或者更糟,勇利只是看穿了他打着补偿的旗号所行的挽留之实,而将计就计让他再也无路可走呢?

“他不是……”他顿了一顿,“他不再是我的认识的勇利了。我……我昨晚上崩溃了,我不知道还能怎样补偿他。”他试着解释清那种感觉,但却发现语言变得很乏力。他低头思索了一阵。

“你是什么意思,你到了床上忽然发现他跟你想象的不一样?”克里斯问道。

“不是……”维克托说,“我没有……我没有想象过他在床上是什么样,是真的。”他看到克里斯的表情,补充了一句,后者一副“你一定是在开玩笑”的表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