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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方城内张灯结彩,喝酒耍拳。大殿里却寂静无声。魔界没有夕阳,但滴嗒的水漏声还是在告诉傅怀仁,三日之约将逝。傅怀仁道:“今天快过去了。”但是并没人来。他倒并非难过,只是心中想,这么粗劣的诡计,倘若晏不晓信倒奇怪了,不来也是正常的。

说归说,这样找着理由,心里却是有些失落。傅怀仁无端端想到,倘若今天不是在魔界而是在沧水,他不是在做戏而是果真要娶妻。请人派了信给晏不晓,结果对方却没来。而他从此就果真要和一位女子共结连理。晏不晓于他而言,只能是一位偶尔碰面的朋友——

光是想想这个场景,傅怀仁自己都难以接受。他从前觉得最多不娶妻,总归是能和晏不晓保持这么一个或近或远,尚能把酒言欢的关系。可今天,直到穿了这身红色的喜服,傅怀仁才恍然发觉。其实他还是很小气,亦很自私——

滴嗒一声。子时将至。三日之约,终究到了头。这场假戏到底是成不了真的。傅怀仁只觉得有些好笑,容庭芳肆意妄为,他倒也脑子糊涂了,去和晏不晓玩这场把戏。不知道对方心中如何想的,是否还在不解——

傅怀仁将衣服脱下叠好,冲坐在那的容庭芳道:“看来这场好戏是不能叫尊上满意了。难为你还特地去寻一件喜服来。只是觥筹之宴莫要辜负,不如与城民把酒言欢吧。”

容庭芳撑着头,尚未答话,视线却挪向了大殿门口。

——忽然一声破门之声。

一个穷酸的剑修站在了门口,身上挂了个包袱,手里拎了把剑,气喘吁吁,刚一进来,视线就扫视了一圈,最后落到殿中的傅怀仁身上。对方如寻常一样一身蓝衣,仍旧戴着那根鸡翅木簪子。这里的清冷和外头的热闹简直是天壤之别。

掐着时间赶来的晏不晓有些疑惑,不是成亲吗?但他忽然想到,是不是他算错了时间,婚宴已经结束了。晏不晓边走进来,边道:“我来晚了吗?”

容庭芳勾起嘴角:“来晚了,洞房都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