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宫记·晏然传 荔箫 2510 字 4个月前

她沉默不语,我知道她该是明白我的意思的。她说她既入后宫便是求“荣华富贵、顺风顺水”,那么左不过就是母凭子贵或是身居高位两个法子了。

不过两三日后,她便证明了她是明白我的意思的。帝太后下旨晋她为正五品姬,赐“柔”字封号。

她还真是有她的办法,刚得了我的劝告才几日,就这么顺顺利利地晋了位。她晋封的风头一举盖过了齐美人,不仅仅是因为加赐了封号,更因她这次晋封后,便与娆姬位子齐平了。

“你这是要挑唆着她们去斗?”庄聆问我。

我怅然摇头:“不是。我只觉得方家姐妹这样来势汹汹,皇后娘娘应付起来不是件易事,替她提拔个可用之人罢了。”

冬至那日,大长公主的孙女怡和翁主、永亲王次子、颖亲王长子、映阳王外孙和数位重臣的子女皆入了宫,和皇子帝姬一道去长宁宫拜见帝太后。长宁宫前所未有的热闹,帝太后心情甚悦,赏赐无数。

是以大傩仪式也有所变动,本该是帝后携手将那“大鬼”焚了便可,今次宫中多备了许多“小鬼”,同样是纸扎而成,帝后焚了“大鬼”后,一众孩子和各宫嫔妃们将那些“小鬼”焚了,图个热闹喜庆。

皇长子元汲和永定帝姬是可以自己去焚的,但元沂还小,我抱着他、与他一起拿着那“小鬼”走到那大火盆旁边丢进去,笑道:“你看,小鬼烧掉了,元沂来年必定事事都好。”

他搂着我的脖子兴奋地望着那火盆里正燃烧的五颜六色的“小鬼”,还不忘说一句:“嗯!母妃也好!”

看着那“小鬼”烧得差不多了,我便放下他,牵着他的手往回走。高高的长阶之上,宏晅看着我,离得那么远我也能察觉出他面上的笑意,又是等着嘲笑我怕高?我一赌气,停下脚步不往上走,站在底下接着看那边众人焚小鬼。

莫说孩子高兴,嫔妃们也难得一见这样的热闹,又是消灾祈运的事,每个人都上心得很,都要在那大火盆前围上一阵子,看着自己丢进去的小鬼烧尽。

这边主位嫔妃手里的小鬼烧得差不多了,随居的宫嫔才得以上前。我看到娆姬和柔姬并肩往回走着,娆姬的手轻搭在柔姬背后,眉目带笑地不知说着什么,柔姬却只是低着头,一贯的温婉之态。

娆姬又与她说了两句,互施了福礼便各自朝着两边走了。没行出两步,但听得与柔姬擦肩而过的齐美人一声惊呼,似是脚下打了滑,直直向前摔去。她前面不远的一个小姑娘听到喊声回过头却来不及躲,被她一扑也一并摔了下去,半分不差地撞在那火盆上,如不是火盆够大够稳,只怕是要被撞翻了。

我屏了息,看着眼前的一切不言,婉然在旁低低道:“那是睿堇长公主的女儿康德翁主。”

那撕心裂肺的哭声听得我心颤,火盆那么烫,纵使冬天穿得厚实,只怕露出来的地方也难免有烫伤的。

齐美人和柔姬各自愣在原地,旁边正焚着小鬼的众人也一并滞住。

抬眸见原在长阶上观望的数人皆已疾步而下,我将元沂交给林氏:“带他去殿里歇着。”便也跟上他们往那边去了。

庄聆在旁一碰我,悄声道:“别多管闲事。”

我颌首向她:“知道,不会。”

一直在宏晅身侧的女子步履比他急得多了,疾步过去抱起摔倒的小翁主一看,与带哽咽地疾呼传太医。宏晅夺上步去,也看了那孩子一眼,慰道:“皇姐别急……”却也再说不出别的话。

看来伤得不轻。

顺贵嫔长声一叹:“稚子无辜。”

一时间气氛冷凝,除了康德翁主的啼哭再没其他声响。直到太医来了,睿堇长公主抱着女儿去医治,宏晅才回过头来,冷然厉问齐美人:“怎么回事!”

“陛下恕罪……”齐美人一惊拜倒,委屈着哽道,“臣妾……臣妾也不知怎的,好像是踩了什么东西,脚下打了滑。”她说着瞥向一旁的地面,“好像……好像是柔姬娘娘的项饰散了……”

在她不远处,确有几颗打磨光滑的各色珠宝,以猫眼儿为主,确实像是柔姬今日所戴的那条串子上的。柔姬尚算镇静,走到齐美人身侧从容一叩首:“陛下恕罪。”

我看向娆姬,她亦是无比的从容自若,仔细去寻,才能寻得她面上一缕清浅的笑意。

“一石二鸟的好计啊。”顺贵嫔冷笑涔涔,“还能让柔姬没证据拖她下水。”

她沉默不语,我知道她该是明白我的意思的。她说她既入后宫便是求“荣华富贵、顺风顺水”,那么左不过就是母凭子贵或是身居高位两个法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