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这样的女人,真是教人忍不住想要欺负,欺负哭了,又有点……心疼。

彼时,她抱着他的腰,哭得上气不接下气,肩膀微微松动,却没有发出丝毫的声音,他垂下头去看她的状态,一眼就看到她咬的发白隐隐约约泛出血丝的唇。

她这是,咬着牙,也不肯发出一句哭腔。

他心里突然发颤,颤到手指竟也是抖了几抖,他年幼时,那些婆子嬷嬷们,见他无娘疼,无父爱的,便也就没有了主仆尊卑,他只要有一点不顺她们心意,就会招来毒打,绑在藤条上的打骂。那个时候的他,好像也如她一般,咬破嘴唇,也不愿发出一句哭喊。

心,突然柔软到无以复加。

在他有限的过活的生命里,他的身边,无论穷凶恶极的还是菩萨心肠,都有难言之隐,但,第一次,在一个女人身上看到过往的自己。

在哭都不能尽兴的时候,该是存有多惨烈的悲伤。

他用指腹轻轻的抹掉她脸上不住流淌的眼泪,将泪痕一寸一寸擦拭gān净,他问出话,声音说不出的柔软,“为什么哭?”

她没回应,只是又紧了紧搂着他腰身的手。

他不厌其烦,问了三遍,“为什么哭?”

就在他将要放弃的时候,窝在她腰腹之间的女人模模糊糊的出声:“爹爹,做郡守太难了,女儿快要坚持不下去了。”

他怔在原地,其实心中猜出了这个原因,但等亲口听她说出来,又是另一回事。

整个新周,郡县遍布,女郡守却寥寥无几,女子固有先天弱势,管理郡县总会心有余而力不足,更何况,贵胄本身就极为特殊,她这般难耐,也是他预料之中。

“熬过了就好了。”他听到自己这么说,不知道是宽慰她的,还是自己的。

她在哭泣中入睡,睡得很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