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谢。”

她想伸手接过姬耘帮忙整理好的大件行李箱,被姬耘轻手拦住,“我送您下去吧。”

“那就麻烦你了。”她微笑一下,手边的运动背包被赵珅率先拎起,“阿姨,我来吧。”

董敬在昨天正式出院,他醒来那天几人一起过去探了病。

床上的人瘦得脱形,浑身的骨头块瞧着都硌手,身上还插着管子,眼眶泛着青黑。

好半天,他们甚至都不敢相信那人是曾经活泼开朗的董敬。

他看见昔日并肩的朋友,不哭,不闹,只撕着陌生的哑嗓毫无情绪地问:“战队还好吗?”

虽然心里免不了对他的怨怼,但看着曾经活蹦乱跳的人现在半死不活的虚弱样子,大家还是红了眼眶。

当时,在场唯一一个噙着笑意的陆信上前摸摸他被剃得只剩一层青皮的头顶,温和说:“放心,没事儿,养好了就回来。”

电竞是个靠天赋吃饭的圈子,一旦身体上出了差错就很难再卷土重来。董敬现在甚至离不开导尿管,回不回得来所有人心知肚明,包括他自己。

陆信的安慰听起来毫无可信度,却依旧轻易地戳破病床上的人伪装起的防线和面具。

董敬生机荒芜的眼底在陆信的手掌下迅速升起一片愤恨与不甘交织的水光,董敬的妈妈抹着泪,看着原本木头一般的儿子死死抓着陆信的衣服哭得手臂颤抖。

错了就是错了,终究是回不去了。

那之后,董敬那副活似临时借用的皮囊才终于能瞧出些人样。

今天,董敬的妈妈来取走他留在战队的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