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老师说得吐沫横飞,但字正腔圆,不愧是从普通小老师一路做到院长的,骂人的气势那是在三尺讲台、是流水的学生中锻炼出来的。

“你们主张临湖公园那块地,知道那边为什么用的花木都是便宜易活的吗,知道为什么浇筑的水泥地块很少吗,北邑街区本身地势就低,地下管道前前后后改了多少次了还是内涝,临湖公园那边更惨,每年夏汛就淹掉大半,把新馆造在那边是把文物泡水吗!”

朱老师说的太有感染力了,听的人连连点头。

秦延就说了几个字,“那块地便宜。”

朱老师冷哼,“造起来麻烦,防水防潮防漏哪一样不需要花大功夫造,不比拆迁的钱少。”

秦延又是简单的几个字,“拆迁矛盾少。”

朱老师长篇大论,秦延是一针见血,提到的两点都是朱老师选址方案的痛点。老城区固然是好,但楼宇密集,各种自建房、七八十年代的筒子楼如盘丝洞里的网把古建筑包裹在里面,就没有一块完整的地,拆迁涉及到的方方面面堆积起来能绕地球一圈。哪怕住户们不起矛盾、都愿意配合拆迁,那巨额的拆迁款呢?

大家纷纷点头,觉得秦延说得也对,的确如此。

这三天一共拿出了五个选址方案,毙掉了三个,就是在朱老师的老城区和秦延的临湖公园中做二选一。

两个方案各有利弊,选哪一个都能够被另一个找到理由驳斥,这就僵在这儿了。

朱老师哼了一下,坐下后说:“说不定明天公示一出来,我们这几天的活全都白瞎,嘿,人家把选址明明白白给出来了诶。”

没办法彻底说服地方,朱老师摆烂了。

秦延无奈地笑了笑,这种大工程选址就是项目中首要且重要的一环,根本就不是领导们一拍脑袋指着地图上一个地方说:就这……这么简单。必须进行综合评估、综合考量才会定下,朱老师也明白这些,这么说不过是气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