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夕那天,他刚好从icu转入普通病房,之前的一场恶性高热又将他送到鬼门关走了一趟,他躺在c黄上,听着外面“簌簌”落雪声,心情有些烦躁,甚至生出这样的念头——其实就算回不来也没有多大关系,或许母亲正在另一个世界等他……
念头一起,便很难控制住。
可就在那时,她的信息来了。
他看了一眼内容,几乎呼吸一窒,她祝他新年快乐,可就在这个阖家团圆的日子,她在那个早已想逃开的家里,会用一种什么样的心情给他发信息?
于是他立刻回拨过去。
当时身体几乎弱乏到了极点,又不能让她听出任何的异样,只好尽量把话题往她身上拉,将近一个小时的通话,大部分时间都是她在说,他安静地听,所有和她有关的事,他都想知道。
小姑娘甜软的声音将他从那重重的阴暗中剥离出来,连她的名字都似乎有魔力般,心里念一遍,身体里的疼痛便减少一分。
从那以后,那般灰色念头再也不敢有,也不能有。
如果他不在了,他的小姑娘该怎么办?
如果他不在了,他的小姑娘被人欺负,谁来保护她?
如果他不在了……
光是想想就觉得无法接受。
壁画完工已经是两个小时后的事,阮眠如释重负地松了一口气,正打算从梯子上爬下来,又忍不住回头看了一眼不远处的男人,两人的视线重叠在一起,他从椅子上起身朝她走过来。
阮眠有一种错觉,每次不经意地回头都能和他目光相对,好像他一直都在看着自己。
齐俨看了一眼壁画,目光又落在她身上,“好了?”
“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