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待他闭上眼睛睡得安详之后,身边的钟知又等了许久,才缓缓睁开眼睛,盯着怀里呼吸均匀的人。钟知的眼里不信任一闪而逝,更多的却是压抑疯狂的幽暗,隐隐中好像又升起某种死灰复燃的东西。

这个人,刚才为什么要吻他?吻了他却又很快放开他。还盯着他看了很久,似是有什么复杂难言的东西无法说出口一般。

一个欲言又止的吻,又代表了什么?

钟知黑沉沉的视线从谢关雎的眉眼处一直流连往下,最后落在了那两片嘴唇上。

他已经分辨不清这个人几分是真,几分是假了。因为这个人无论是八年前,还是八年后,演技都太好,哄骗的时候耐心又温柔,抗拒的时候又冷漠至极,说离开就离开,从不拖泥带水。而他饱受了折磨,快要变成个梦境和现实都分辨不清的疯子。

他可千万不能再相信这个人了。

可是——

钟知垂下黑眸,缩紧了双手,更加用力地环抱住怀中的人。

他疯了,他控制不住自己。

他不是不知道“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的道理。但是哪怕再来一千遍,农夫还是会选择小心翼翼地朝着那条蛇走过去,因为在这之前,他已经独自在黑暗无边的森林里居住了太久,久到哪怕会被咬,也想变成个活人。

如果这一次还是受到了欺骗……那也没什么关系,反正已经习惯了。再来一次,应该会好受很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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