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他错了。

孤儿院的院长不过是将她的厌恶掩藏得很好罢了。

她借口给孤儿院的一些残疾小孩拍登记照,然后将那些照片放到网上,借此博取不知情者的同情,好募捐到成千上万的钱。等钟知稍微明白事理一点,就知道那些钱全都落入了院长的口袋里,否则为什么孤儿院的一日三餐永远是开水配馒头?

而他从孤儿院逃走的那一天,他在院长办公室的电脑里发现,他也是那些残疾小孩其中的一个。登记照上只有他的残破的那半张脸,底下一群人隔着网线留下评论:“好可怜”、“长成这样肯定很辛苦,以后很难在社会上活下去吧”、“真是上辈子造了孽”。

那一刻,钟知全身的血液一下子僵硬了,浑身发冷。

谁允许那些人可怜他的?他不需要!

他恨这些肆意对他指指点点表面上看似同情,实则占据优越感高地的人,更恨的却是孤儿院的院长。当孤儿院院长好像不在意他脸上的丑陋胎记时,他就忍不住去希冀这世界上还能有第二个人也不在意。

可是,可笑的是,这世界上第一个这样的人实际上并不存在,那么就更不可能有第二个这样的人了。

没有什么比给与了希望,却又活生生将其熄灭,更令人愤怒无助了。

一个声音在他脑子里发出刺耳的嘲笑声:难不成你还以为有人会不在意你脸上那块丑陋的印记吗?怎么可能,他们都想吐,一看到你就想吐。

所有人都讨厌他,没有人会例外。

所以——

眼前这个人,又是另外一场戏弄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