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待到夜深,顾渊算着时间,轻手轻脚溜出屋子。他原想了好几个理由来搪塞守阵兽,威逼利诱让守阵兽与他一同瞒着黎穆,可守阵兽根本不在屋外,直至顾渊溜出死阵也不曾见到它,他心中难免觉得有些古怪,守阵兽是死阵的阵眼,他出入死阵,守阵兽定然会有所察觉,待会儿赶回来时,大约还要去同守阵兽串一串口供,顾渊想这守阵兽平日里傻里傻气的,应当不难骗过,他心急赶往束桐镇,便不曾多想。

此时已是深夜,朗月当空,束桐镇路中甚为安静。顾渊步履匆匆赶至客栈之外,客栈早已打烊,他干脆掠上屋顶,翻墙进了客栈,偷偷摸至易先生门外,又担心惊醒左右住客,只好轻轻敲了敲门。

他等了片刻,听得屋内窸窣声响,易先生低声问:“什么人?”

顾渊道:“前辈,是我。”

易先生来为他开了门,侧身让他进了屋子,问:“你这么快便考虑好了?”

顾渊将镜子自怀中拿了出来,交到易先生手中:“晚辈是来送此物的。”

易先生长叹一口气,将镜子置于桌上,却不急去看,顾渊不免蹙眉,觉得他这举动稍稍有些奇怪,而易先生却与他说:“我认真考虑许久,倒是想着了为你澄清身份的最佳时机。”

顾渊问:“前辈指的是?”

“前些日子,玄风宫魏堂主的独子进了鹤山派,他颇为自豪,再过几日便是魏小公子十岁生辰,魏山打算为他摆下宴席,请些往来好友,庆贺此事。”易先生说,“他交游甚广,认识的都是些说得上话的人物,我与他算是朋友,到时候或许也会去参加。”

顾渊明白易先生是想在这宴席上为他澄清身份,这魏山倒也是个多事的人,不过短短几月,他已办了两次酒。只是顾渊只要一想起黎穆,便越发觉得自己不能这么快就回去。若他现今回去,或许黎穆对他的身份不甚在意,还会继续黏着他,可他的家人好友却一定会憎恶黎穆的。在他们眼中,黎穆顶着个魔修的名号,又是厉玉山的独子,那便是十恶不赦的,为了黎穆,他绝不能这么快便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