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怔怔地看向他，看向他明亮温柔的双眼，其中的不确定和犹豫逐渐漾开一层微妙笑意，他今天梳了头发，不再是乱蓬蓬的一团，只不过仍有几道调皮的发丝翘在头顶，在风中飘扬，格洛莉亚的目光专注地停留在他身上，似乎陷入一场甜蜜的美梦，不敢呼吸动弹。

这一次，是现实吗？

“格洛莉亚。”或许是被她长久地注视，纽特不自然地低了低头，显得有些慌张无措，但下一秒他又抬起了眼帘看向她，喉结滚动了一下，脸色窘迫不安，微不可闻地说道：“你的嘴角……”

格洛莉亚茫然地听着他的话，闻言摸了摸自己的嘴角，随后发现手指上沾了一些褐色的痕迹，她的大脑铛了一声，条件反射地看向橱窗，洁净的玻璃上清晰映着她原本的面容。

——复方汤剂的时效到了。

她拢了拢身上的斗篷，将兜帽拉下来，遮挡住自己的大半张脸，旋即干巴巴地对纽特解释：“你不要误会，我并不是不想见你，只是在躲着一些麻烦……”

她到底在说些什么？

格洛莉亚一阵失语，她从前的敏锐伶俐在喜欢的人面前统统化为乌有，纽特原本滚烫的耳尖更红了，好在被头发遮挡，并没有表露出自己真实的情绪，两人兀自沉默了一阵，格洛莉亚心思细腻，恍然察觉出什么，涩然出声：“好像一回到伦敦，我们之间的氛围便没有当初在纽约的时候自在了。”

自他们见面以来，便有一道无形的格挡立在了他们之间，她觉得眼皮有些酸涩，强忍着情绪去看他的眼眸，轻声念道：“纽特，你还好吗？”

一别半年的时光，你还记得曾经的约定，并且准备履约吗？

格洛莉亚无声地凝视着他，无声地问出内心真正想要的问题，他们之间的空气仿佛被按下了暂停键，冥冥之中有微咸的海风气息窜入鼻间，撩起他们鬓边的发丝，凌乱地纠葛在一起。

纽特失神地看向她那双湖绿色双眸，其中仿佛具有魔力一般，令他随着漩涡不断下沉沦陷，再也移不开视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