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名剑大会没有定下杀人者除名的规矩,那人恐怕会手起剑落,直取对方首级。

想到蒙面黑衣人今天一出手便直接废了武镜的修为,叶炜的脸色也有些阴冷,“天云道长之后便是剑思,该叫他小心才是。”

“这人如此狠厉,要是残雪落入他的手中……”

纤长的华发自肩头垂落,纤长的发丝贴着棱角分明的面容,残雪是他亲手设计,也是那人给他带来的,他想给残雪寻个好主人,可在这次名剑大会中出挑的,却和预期大为不符。

叶英轻蹙着眉,“品剑六人中剩下的那人,实力如何?”

冷玉?叶炜一愣,脑海中权衡了番,“不敌。”

而且这个冷玉身上的谜团似比那个蒙着面的黑衣人还要多。

眉心闪过一丝失望,看来残雪的归属已经确凿无疑了。

三天后的第二轮比试,大局已定,叶英便不再露面,反倒是受了惊又着了风寒的人风度翩翩地摇着折扇出现了。一身凌凌如雪的装束坐在台子上分外惹眼,不到一刻钟就有数十人的视线在他身上或扫视或凝视地经过。

叶家兄弟也不约而同地看了冷玉一眼,只见他那双桃花似的眸子正目不转睛地看着场中正和昆仑掌门交手的蒙面人,叶晖本想同他客套几句,都被后者极为敷衍的嗯声带过了。

很明显,这人没空理会。

天云道长的实力和蒙面人差距更大,不过数十招就直接开口认输,他很有自知之明,不想落得跟武镜一样的下场,巴掌大的脸面远没有四肢健全来得重要,不如明哲保身。

见对手认输,蒙面人轻哼一声,收剑下台,如炬的眼眸自擂台旁坐着的人身上一扫,还剩下三个。忽然,他的视线停住了,他看见了一个手执折扇白衣若雪的男子,眸中闪过一丝惊疑,后者也正看着他,带着一丝深深的考究。

冷玉收扇在掌心有一搭没一搭地叩着,微翘的眼尾轻轻挑起,毫不避讳地和蒙面人对视许久,似醉非醉的眸子蓦地露出一抹令人十分不解又不得不为之惊艳的笑意。

纯阳内景经,啧。

清风托起雪色的衣角,他轻笑着离席,低低地丢下了两个字:有趣。

当天晚膳以后,冷玉漫不经心地在山庄里逛着,参加名剑大会的剑客不是加紧修炼调息就是思考对手的招式和应对之法,大概只有他抱着出来游玩的心情各处闲晃。

他这般在庄子里明目张胆地走,自然引得许多有心人的注意,叶晖的手下从他出兰轩阁的那一刻便跟着,半道上有股隐晦的气息若隐若现,冷玉稍一细想便猜到是那个蒙面黑衣人,脚下一转,慢条斯理地开始往人迹罕至的地方走,到了山庄偏僻的一角直接几个起落跃出院墙,一身银亮的雪衣竟直接在黑夜里消失得无影无踪,瞬时把那些暗卫甩得一干二净。

好快的身法!

既然对方同样有意,自然成全。暗处,蒙面的黑衣人也悄悄翻过了院墙,紧追着那丝虚无缥缈的气息而去。

湖畔长街上,手摇折扇临风而立的男子比坠落在湖中的月光还亮眼,隐晦的银白气流回荡在身周使得他如处朦胧之境。

蒙面人追至百步开外正要观察一番,冷玉收扇转身,远远地朝对方拱手,见对方已经发觉,蒙面人便不再隐藏直接走上前来。今日初见终于现身的冷玉,一时惊为天人,并非因其相貌,而是因他一身清灵潋滟的气息。世间高手众多,他见过最绝顶的那一个,但即便是记忆中的那个人,也不可能达到这般玄妙的境界。

此番名剑大会他有着必须达到的目的,因此才对冷玉这个不确定的因素有了几分忌惮,他本想探查对方的武功路数,却发觉自己的气息完全暴露在对方的感知之下。

这般精纯的内力,绝非常人所有。

百步长街,一黑一白两道身影遥遥对立,早春的风卷起一片尘埃自东向西拂面而来,吹得衣袂猎猎作响。气氛冷凝得仿佛回到了冬日,冷玉眯了眯眸,突然朗声道:“在下初入江湖,传闻纯阳子座下曾有六名弟子,几十年前纯阳子首徒因和废帝李重茂有所牵连在纯阳宫惹下一桩祸事,于是才有了现在的纯阳五子之说。”

周围空气愈发沉闷,这是对方内息外放所致,冷玉不慌反笑,此人真气运转似太极无形,修习的分明是纯阳内功,且道境之高可与纯阳现任掌教相衡。好巧不巧,纯阳老祖和纯阳五子他都见过,有这般修为的人只能是被除名在外的那个了。

静虚一脉首座,吕洞宾大弟子,谢云流。

对方不说话,气息却排山倒海覆压而来,瞧这样子,怕是因为被识破身份动了杀机。冷玉摇了摇折扇,谢云流欺师灭祖,叛教而出,引得江湖正道群起而攻之,如果他把谢云流的身份抖露出去,说不定这名剑大会……他也参加不了了。

如果名剑大会没有定下杀人者除名的规矩,那人恐怕会手起剑落,直取对方首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