洪绫心中的愤怒和自卑像两头凶猛的野兽,将她往两个不同的方向疯狂地撕扯开。
她想破口大骂,又想马上离开。
但没有什么念头比见裴之旸更强烈的。
“我要见他,我一定要见他。”
“你?”
裴夫人嗤笑一声道:“你以为你是谁,你的想法谁又在意呢?”
“裴之旸!”洪绫发疯般跑出去,大声呼喊道,“裴之旸,你出来见我啊!”
她嘶哑的声音惊起数只飞鸟。
下人们纷纷侧目相视,或鄙夷或好奇,却没有一个敢过问的。
她在游廊上狂奔,遇到每个人都抓着对方,声嘶力竭地询问裴之旸的下落。
所有人都像哑了一样。
她迷失了方向,只要有路便往前闯,只要有人便抓住相问。
最后,费嬷嬷带了几个婆子将她抓回客房。
费嬷嬷说,你非要把自己弄得像个疯婆子一样,这又是何必呢。
“何必呢?”
洪绫一滴眼泪都没有流,眼窝干涸得可怕。
她的脸色死灰,拿了早已收拾好的包袱,让费嬷嬷带路送她出去。
费嬷嬷还假惺惺地要给她拿盘缠。
但洪绫一文钱也不要,高高昂起头颅,像来的时候那样,挺直腰板走出了裴府的大门。
裴府的大门在她身后沉重地闭上。
她知道,就算她继续留在裴府,她也不一定见得到他。
京城比林泉郡繁华热闹了千百倍。
裴府门口的大街上,车水马龙,鳞次梓比,行人摩肩擦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