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要让獠人真正成为您的子民,就需要教化。而让獠族人来教化獠族人,是我们最能接受的方式。”
宋虔之还是头一次听贺然如此长篇大论,不禁有些感慨,贺然没有进过学堂,却说出了一番类似于“政以体化,教以效化,民以风化”的道理。
同样,宋虔之在李宣的脸上也看到了惊叹。
李宣原以为宋虔之让獠人参加科考不过是权宜之计,獠人地方不立学堂,就算给他们开了这扇门,等獠族人真的有机会站到朝堂上,也是一二十年以后的事情。
然而这少年却让李宣看到了,獠族的可用之处,也看到了西南边地在流放以外更有价值的一面。
宋虔之端着茶喝,胸中涌动着一幅十数年后南地风光的动人图景。他看了一眼贺然,贺然说完一番话,得李宣的准许,赶紧跳起来抚着心口坐回去,端起点心像个仓鼠不住口地吃。
这些话从贺然的嘴里说出来,要比从宋虔之的嘴里说出来更能让天子刨除杂念,好好思索一番如何处理与獠族的关系。
只是宋虔之还有一件更重要的事。他从袖中摸出陆观留下的那道圣旨。
李宣一看,嘴里的茶匆匆咽了下去,咳嗽一声:“这是陆观让朕写的。”
宋虔之眉毛一扬,将圣旨又塞回了宽大的袍袖里。
李宣笑道:“朕本也找不出比你更合适的人选主持这次恩科,逐星。”李宣站起身,从座上走下来,站定在宋虔之面前。
贺然极有眼力见地把宋虔之扶起来。
君臣二人,四目相对,李宣眼神里沉淀着复杂的情绪,宋虔之心中一动,本意想要叩谢李宣的信任,李宣却展开双臂,虚绕过宋虔之的肩膀,在他背上轻轻一拍。
“你总算又回到朕的朝堂上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