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玺那孩子长大啦,如今,承继家业,但也爱教书,所以每逢下午会来上一课,”他道,“你想去见见他么?”
杨蝉应声:“好,也是许久未见了。”
于是两人一前一后,出了书塾走了很久,去往一僻静小宅。未到门前,便闻得一股子花香味,门外又见三两工人正在搬运底料。
原来,是做脂粉生意的,杨蝉暗忖,在这扬州,一个女人带着孩子,也就只能做这买卖了。
屋内转出来一个妇人,四十有余,但风韵犹存,正指点工人将料分类归好,莫弄脏了。恰好撞见玉鼎真人,浮起满面笑容:“哎呀,董老夫子……您来怎也不先打个招呼,我也好让犬子备好茶水招待……”
杨蝉闪身,不让她瞥见自己的脸。
玉鼎真人拱手道:“刘夫人,不知令郎在否?”
“在在在,小院里蹲着画画呢,您请进,我这边忙着,莫怪招待不周啊……”
“您忙,您忙。”
杨蝉见他乐呵呵,再不见往日悲chūn伤秋的神色,不由想起很久以前他们三人月下喝酒……
喝的是好酒,论的是古今,再后来,那样的日子就没有了。
或许,他俩曾渴慕过这样的生活,只是后来……这样的愿望也成了奢望。
她默默地跟在他身后,转过几个回廊,一路上,二人无言。
总有股莫名的气氛愈来愈重。就在即将到达后院之时,玉鼎真人犹豫了半天,终于道:“阿蝉,其实……有件事,我一直想告诉你。”
“什么事?”她有些莫名奇妙。事到如今,还有什么是她不该知道的?
院门推开,只见一名年轻人正专心致志,绘制一幅长卷。阳光下,他的影子似有若无,轻薄如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