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咱们老爷面不改色心不跳,看落地的头就跟看球儿差不多,这份镇定自若的气度,也是整个县城独一份了!”
赵瑀笑笑,尽量不去想象人头落地的画面。
“太太——”榴花失魂落魄地飘进来,“林太太自尽了,这是讣告。”
赵瑀手一抖,茶杯从手中滑落,掉在地上,摔了个粉粉碎。
蔓儿安静下来,和榴花一起,收拾了地上的碎瓷片,轻手轻脚的出去,虚掩上了门。
林太太并未留下一儿半女,她的丧事办得很潦草,赵瑀去拜祭的时候,林家人都是一脸的淡漠,没有丝毫悲痛之情。
赵瑀甚至从林主簿的脸上看到了如释重负的轻松。
天空飘起了雨,李诫撑着伞接她回家。
赵瑀没有坐轿子,她破天荒地拉着李诫的袖子,“你真的很难。”
“笑话,我有什么难的?”李诫笑道,“现在下头那些官儿见了我就两腿发抖,听话得很。哈,我叫他们亲眼看着人头落地,看得他们晚上做噩梦,再过来当差,就得掂量掂量怎么干了。我一下子震慑了整个濠州官场,我差事顺手着呢!”
他装着得意道:“等皇上批了我的奏折,你看着吧,我非叫那些个一肚子坏水儿的贪官污吏都给我滚蛋。”
道旁传来一声凄厉的呼喊,惊得二人都是一颤。
紧接着是几声婴儿的啼哭,还没发展到最高处便戛然而止,像是被什么硬生生截断一般。
赵瑀颤抖着,紧紧抓住李诫的胳膊,未语泪先流,“回家,我们回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