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天晚上,稻见久违地有些失眠。

她做了个梦,梦见了自己幼时第一次摸上手|枪时的事。当时她应该只有七岁,或是八岁,稻见记不太清了,估摸着应当就是毛利家那位柯南君的年纪。

孩童的身体远不足以承受枪支的后坐力,她的手臂和肩膀为此脱臼甚至骨折了无数次。但身体上的限制无法掩盖惊人的天赋。在稻见最初进入的那个武装组织里,有一个男人敏锐地发现了她的才能,将她带在身边,教会了她日后赖以生存的全部基本技能。

这个男人后来就死于狙|击手的枪下。

在很多时候,这是达成目标最高效也最安全的方法。稻见不否认这一点,她有时会在对方考虑之下选择这种手段,但她也确实并不喜欢狙|击。

“飓风”对狙|击手总是抱有很大恶意,这不是什么秘密,坊间传闻对于其中原因有五花八门的讨论,但统统都是无稽之谈。不过,事实上,稻见本人也并不清楚这种情绪来自何处,兴许是因为当时亲眼目睹了“导师”被六百码外的杀手一枪爆头,飞溅出来的血液的温度让她产生了过于深刻的印象。但更可能那只是一种……一种无端的偏见,毕竟稻见已经见过太多的死亡,子弹射穿身体的场面实在不怎么稀奇。

每个人都会有讨厌的事物,这很正常。既然她天生就不喜欢吃罗马生菜,那么天生就不喜欢狙击手也没什么可大惊小怪的。

她没有多想,也不打算多想了。

铃木特快列车即将启程。

身穿卫衣和牛仔裤的年轻女孩背着网球包坐上电车,拿出手机随意地瞥了几眼,正巧看到安室发来的信息,说他已经上了车,车上的环境不错,推荐她明年也一起来体验一下。

稻见轻笑一声,打字回复道:

好的,我会考虑。安室先生旅途顺利,注意安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