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走廊的过道里,吴友山从王主任看病室出来,看见跑到走廊尽头的角落里哭泣的孙莹,担心的追过去,听着她啜泣委屈的哭声,问道:“谁欺负你了?”

孙莹哭着说:“我不小心把针扎偏了,被病人家属训了一顿。”

吴友山气道:“真是穷山水出刁民,这个破县城里的人就是事多,谁还没有个失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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点滴在慢慢的走,姜念看着坐在床尾的陆聿,在给她分药。

是王主任给她配的。

点滴一直打到天黑才结束,姜念中途睡了一觉,陆聿时不时的看一眼点滴,再伸手探探姜念的额头,边上的老太太和中年妇女看了,觉得羡慕又觉得这个丈夫可怜。

他那方面不行,那就说明这辈子都不会有后了。

哎,可惜了这么俊的小伙子了。

姜念醒来的时候陆聿刚从国营饭店过来,他买了一份小米粥和一碗面,吃过晚饭姜念去了趟厕所,出来的时候看见了走廊上结伴而行的一对男女。

女的是孙莹,听她喊旁边男人叫吴友山。

孙莹看见姜念,犹豫了一下,礼貌性的朝她点了点头就走了。

姜念的目光却落在吴友山的背影上,书里对吴友山这个人物提到的很多,他和孙莹住在一个大院里,算是青梅竹马,从小就喜欢孙莹,后来孙莹和男主在一起后,吴友山还是不愿意放弃,隔三差五的纠缠孙莹。

她回到病房,看见陆聿坐在床尾,见她回来,起身掀开被子让她躺下,对于他方方面面的周到照顾,姜念还真有些受宠若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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市区医院里。

郑红刚来就和冯梅吵了一架,要不是有吕国生拦着,郑红都能上去跟冯梅打一架。

她虎着脸骂道:“宋团长管得了我男人,可管不了我,要不是你儿子,我家志军能摔断腿吗?!”

冯梅挡在宋向东面前,也虎着脸瞪郑红,骂道:“是你儿子手欠,不要脸的抢我们向东的书包,他就眼红陆副团他嫂子给我们向东书包上绣了个小男孩,就眼馋的要抢,也不知道你这些年咋教志军的,把他教成这个德行!”

两个人本来商量着吃完午饭去医院看姜念,结果看见陆聿从家里出来,才知道他们已经回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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冯梅前脚来到姜念家里,徐燕后脚就来了。

姜念坐在树下的板凳上,看着冯梅和徐燕两人你一言我一语的说话,都在说郑红,两个都看不惯郑红的人话题聊到一块去了,姜念就安静的听。

冯梅哼道:“郑红还想让我给她儿子掏医药费,我凭什么给她?是吕志军先动手打向东的,我没让她给向东掏钱就不错了,真是没皮没脸,好在吕营长是个能拎得清事的男人。”

徐燕道:“要我说这就是报应。”

郑红越不好过,她就越高兴。

冯梅点点头,说完后才看到姜念在绣东西,她好奇的抻长脖子看,布是白色的,她用的线是红色的,上面绣了一枝梅树枝,几l朵梅花绽放,虽然还未绣完,可只是一枝梅树枝就足以让人惊艳。

她“哎呀”一声:“你这手艺跟谁学的?手咋那么巧呢?”

徐燕也看了眼,惊叹道:“我觉得你给向东书包上绣的小男孩就很好看了,没想到这梅花还要好看。”

姜念一早就想到了借口,笑道:“我打小就喜欢缝缝补补,在家的时候就用破了的衣服练手,慢慢就练出来了。”

冯梅叹息道:“我缝了这么多年的衣服,咋就没学会呢。”

说完看了眼姜念身上打着补丁的衣服,忍不住笑道:“你手艺那么好,怎么给自己衣服补丁缝的这么丑?”

姜念:……

徐燕也笑了,她看向姜念,发现她比刚来家属院的时候更好看了,人还是那么白,脸蛋比之前圆了一点,不再是瘦脱相的那样,秀眉弯弯,眼睛璀亮,尤其笑的时候,眼睛里好似藏着满天的星星。

徐燕坐了一会就走了,说前两天下雨,把一些菜泡坏了,准备收拾收拾腌成咸菜。

冯梅坐了一会,正要起身走,忽然想起一件重要的事,拍了下脑门:“你看看我这记性,这么重要的事我差点给忘了。”

姜念抬起头看她:“什么事?”

冯梅又坐在板凳上,神秘兮兮的说道:“你猜我这趟去市医院遇到谁了?”

姜念摇头:“不知道。”

冯梅笑道:“向东的床位和一个女的挨着,那个女人说她是市里国营绣庄的老板,看过你给向东书包上绣的穿军装的男孩,一眼就相中了,让我给你传个话,要是有兴趣就去市里的国营绣庄找她,她给你绣品让你绣,不白绣,有钱挣呢。”

说完又啧啧道:“没想到刺绣好了还能挣钱,真羡慕你啊。”

姜念怔了一下,没想到冯梅要说的竟是这个。

还真是想什么来什么,她原本还想着怎么挣钱,没想到这生意就主动找上门了,姜念心里也有些欢喜,起身将门帘放在桌上:“冯嫂子,你等我

,这当然是回抱呀。

冯梅乐的合不拢嘴?,她今天刚送出去十个鸡蛋,这会又回来六个鸡蛋,别说,心里还挺美的。

姜念想到吕志军和宋向东的事,便问了一句:“向东怎么样了?”

冯梅道:“他没事,就胳膊擦破点皮,倒是吕志军可就惨了,医生说左腿骨折,得好好养着,我估计没有一年半载的养不好,这学校也不用去了。”

姜念点点头,伤筋动骨一百天,而且这个年代医疗条件都比新世纪的落后,估计得长时间养了。

冯梅走后,姜念就把门帘收起来,准备晚上的晚饭。

前两天陆聿说了,月底带她去市里,她正好去国营绣庄去看看,如果能给国营绣庄刺绣,那也能挣点钱,自从跟着陆聿来到部队,花了他不少钱,就只是这两次住院就害他破费不少,若是再不挣钱,她都没底气再待下去了。

毕竟在她的骨子里,她不是真正的姜念,做不到心安理得的享受别人对她的付出。

姜念打开灶房的柜子,还有一块豆腐,她又去菜地里摘了点菜,晚上做了两道菜,一道麻婆豆腐,一道清炒丝瓜,这次专门蒸了米饭,还配了点小菜做了个两个饭团。

暮色下沉,外面纷沓的脚步声传来。

宋团长和刘营长说话的声音也传到小院,姜念把饭菜端到院子里的桌上,就见陆聿推门进来了,他看到桌上的两盘菜和饭团,眉峰微挑了下,这会也觉得饿了。

陆聿走到井边打水洗脸,院子里传来哗啦的水声。

姜念端着米饭和筷子走出灶房,陆聿也正好洗完脸,转身接过姜念手里的碗坐在板凳上,问道:“今天有没有哪里还难受?”

姜念摇了摇头:“不难受了。”

她吃了一口米饭,抬头看了眼陆聿,小声问道:“我们月底还去市里吗?”

陆聿掀目光看向姜念,她轻轻咬着筷子看他,明澈的眼里流露出些许的希冀,于是道:“去。”

姜念开心的笑道:“嗯。”

她笑起来很好看,眉眼弯弯,浅粉的唇畔微张,露出雪白的贝齿,纤细的脖颈两边垂着两个辫子,黑色的发丝扫过白皙的肌肤,衬的她的肌肤好像更细腻雪白了。

陆聿在她的笑容里失神了几l秒钟,迅速回神,低眉垂目吃饭,在姜念看不到的地方,耳根爬上了淡淡的红色。

他一直觉得嫂嫂沉闷少话,不管做什么事,永远都低着头,所以也从来没仔细注意过她的长相,但这几l次发现,嫂嫂长得很好看。

尤其笑起来的时候,身上那种沉闷的感觉瞬间淡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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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从上次陆聿说月底要去市里,姜念就一直数着日子,在熬了十二天后,终于到了月底,陆聿晚上从队里回来,吃饭的功夫跟姜念说:“明天

()去市里应该回不来,可能要在招待所住一晚,我明天一早去开个介绍信。”

姜念点头:“嗯。”

吃过晚饭,陆聿把锅碗洗了,又烧的热水给姜念洗澡用,现在天气转凉,已经入秋了,到了晚上还有些冷,姜念就用热水擦了擦,便躺到被窝去了。

第二天一早,没等号角声响,姜念就醒了。

她起来洗脸刷牙,然后去灶房做饭,陆聿一早起来就去开介绍信去了,早饭做好后他也回来了,吃过早饭陆聿去洗锅,姜念回到屋里,从柜子里取出陆聿之前给她买的衣服换上,走到墙上挂着的镜子前,拨了拨乌黑的头发,最后用头绳扎了个丸子头。

额头洒下拉细碎的刘海,能遮一点额头的疤,她对着镜子笑了笑,从柜子里取出布兜挎上,又从铁盒里取了点钱和票装上,这才走出屋子。

陆聿忙完便一直等在院子。

听见脚步声,他转头看向走来的姜念,看见一向辫着两个辫子的嫂嫂将头发都束于脑后,露出纤细雪白的脖颈,穿着他先前给她买的衣服,脚步也比以往轻快。

姜念朝他走来时,他忽然生出几l分错觉。

眼前的人好像不是他的嫂嫂了……

“走罢。”

姜念抿着嘴笑,先朝院子门走去。

陆聿看着那道娇小纤细的背影,应声道:“好。”

他们要先去县里,再从县里坐客车去市里,客车的速度比不上吉普车,等到了市里,估计也下午了。

两人走在家属院里,来往的军嫂们熟悉的都朝陆聿打个招呼,然后几l个人走在一起,频频回头看向姜念,小声道:“她怎么和刚来的时候不一样了?”

“是啊,看着可真好看,哪里像个寡妇。”

“我也觉得,哎,不过你们仔细看看,陆副团和他嫂子像不像两口子啊?”

另一个军嫂赶紧拍她:“这话可不能瞎说,小心陆副团他嫂子让你跟康秀一样挨家挨户的跟人演讲。”

听到这话,几l个军嫂忍不住笑出声,现在康秀已经成了家属院的笑话了。

来到县城后,陆聿带着姜念等了半个小时才等到客车,这个时间去市里的人不少,车里人也多,连个空位置都没有,这个年代的客车和新世纪的比不了。

姜念跟着陆聿走上车,陆聿给了车票钱,带着她走到中间的位置站着,座位上都是人,过道也站了不少人,姜念个子低,抓不住上面的扶手,只能双手抓着座位的靠背支撑。

陆聿站在旁边,单手握紧上方的撑杆,垂眸看了眼一旁个头娇小的姜念。

车子启动开始走,姜念被晃了一下,还没来得及稳住身子,就被一只手稳稳的抓住了,她站好后,看了眼抓着她手臂的那只手,抬头对陆聿小声的说:“我没事了。”

“嗯。”

陆聿收回手,转头看向前方的路。

车子经过几l个地方,又上来许多人,过道也越来越挤,姜念贴着座椅的旁边,座位上坐着一个老人,头一耷一耷的在睡觉,身后也不知道是谁,使劲挤她。

她回头看了眼,是个年纪不大的小青年,见她看过来时,不怀好意的笑了一声,然后伸手想抓住上方的撑杆,以借这个姿势好占姜念便宜。

只是手还没来得及抓住撑杆,就被旁边的男人一把攥住手腕,对方力道大的惊人,他疼的皱紧眉头,哎呀呀的叫唤:“你谁啊你,多管闲事,你放手啊!再不放手小心我揍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