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知晓周家娘子的娘家,陈家娘舅是不会留他活口的,所以边陷害边伺机而逃。

最后,他昧了两千两逃到了岭南,做了寻常种田汉子。

当年的两千两,因给老父和妻儿看病,共花使了三百两左右。

“未供出周家世子,但脱不了干系。”牧云寨主眉心紧蹙,心下暗道周宗主如此枭雄,怎生了这么个眼界浅薄,心胸狭隘的儿子?

伏危看了一遍供词后,抬头问:“人呢?”

“放了。”牧云寨主应道。

伏危眉梢一挑:“寨主放了他?”

“当年,陈家以老父与发妻性命做威胁,如今老父神志不清,发妻与幼子孱弱,离不开汤药,若擒他走,这些人一个都活不了。”

伏危忽然一笑:“岭南人都道牧云山悍匪杀人不眨眼,凶神恶煞,竟不知寨主却有如此好心肠。”

牧云寨主冷睨了他一眼:“阴阳怪气。”

伏危笑而不语。

“姓武的是错了,但未深陷两难,不知其中苦。”

“忠义两难全,选哪一方都对,但也都错,上天对他的报应都应在了他与家人身上,这辈子终不会有幸福美满所言,这便也是惩罚。”

“未深陷两难,不知其中苦。”伏危低念了这一遍话,没有多做表态。

但牧云寨主看得出来,伏危不会再追问那姓武的下来。

半晌后,他道:“你且等着,我去去就来。”

说着,起身往外走了出去。

虞滢看着牧云寨主从屋子里头走出来,随即从马车上提了一个箱子下来。

她看了一眼就收回了目光,不再好奇。

牧云寨主端回了一个匣子放到了伏危的桌前,声音沉厚。

他打开,里边赫然是银块。

“给他留了二百两,余下的一千五百两都在里头,都有豫章周家的官印在,配上供词呈给周家宗主,就说武校尉畏罪自杀了。”

伏危抬眼看他:“万一,周家宗主不信,反而怀疑当年真的是周毅大人匿藏了军饷呢?”

“你当那些大世家的宗主都是眼瞎耳聋的?”话一出,想起那周宗主可不就眼瞎过一次么,又改了口:“那周家宗主眼瞎过一回,再瞎第二回,这宗主之位不做也罢。”

如此口气,有尊重,但不多,看来与周家宗主关系匪浅。

其实伏危心里清楚,只怕武校尉被擒住,交代了过往之后,牧云寨主应当就差人回去告知周家宗主了,因此才会笃定周宗主不会怀疑。

伏危把供词收了:“是否把这供词和这赏银呈到周宗主面前,在下一人决定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