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经常会梦见自己又重新回到了那个偏僻黑暗的家。
冬天凛冽的寒风中,她提着一篮子猪草,隔着糊着塑料纸的窗户,听见那对男女在炕上商量说,有大妮在,人家政府不让生第二个,要不把她送人了吧。
送人了就说她上山打猪草摔死了,正好把肚子里这个生下来。
那个说,都养到六岁了,啥活都能干,咋能白送人,山后那个杨老婆子那收人,给她送去咋个也能换个几百块钱,好给儿子买衣裳。
明明知道那是梦,那对男女已经没法再打她了,但是在梦里她仍旧手脚发软,张嘴喊不出声,想跑抬不动腿。
她还经常梦见自己在黑夜里奔跑,后面是杨老婆子带着两个男人追她。
她跑呀跑呀,不知道怎么就跑到了一个到处都是大缸的地方,飞快地跳进缸里,用盖子把自己盖住。
然后外面的脚步声越来越近,越来越近,就在缸边停住——大缸的盖子突然被揭开,她吓得拼命尖叫。
明明当初她跑的时候,杨老婆子追她追到落水,她站在岸上安静地看着那个脑袋一点点沉没下去,她怎么可能懦弱到钻到缸里束手待毙?
她认识的一个女生,做梦梦见一个自己很讨厌的男生向自己表白,在梦中竟然非常甜蜜娇羞地答应了,醒来之后差点呕吐三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