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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月天烤什么火?海珠擦了把汗,接过火钳坐过去,她往外瞥了一眼,说:“我三叔让我帮他说好话呢,我说不说?”

“你不是已经说过了?”齐阿奶阴阳怪气,“你们都向着他,他跟那贝娘的事你事先知情吧?”

“那倒没有,就比你早知道半天,还是我跟踪过去的。”海珠托着腮看着灶里的火苗,说:“我三叔挺不容易的,他没有大本事只能卖力气,从睁眼到闭眼就没闲过,怕外人说他啃侄女,他帮我干点事使劲地压价钱,生怕多占我一分便宜。”说到这儿她笑了声,见她奶安静地听着,她继续说:“你看看我爹和我二叔,不是我乌鸦嘴咒我三叔,海边渔民的命不是捏在自己手里,长短难料。难得有个合心意的人,能娶回来过日子实在是幸事,一起过十几年是赚了,恩爱一两年也不亏,如果命好能过一辈子,辛苦也是开心的。”

齐阿奶哪能不知道这个道理,她压着声音说:“我是不放心你,咱家能有今天这日子,全是指望你,你养着老的小的瘫的,光是这米缸里的米,面缸里的面都比别家吃得多。你三叔不省心由着性子来,娶个哑女带个老寡母,平平顺顺的当然好,若是出了事,到时候你也不可能不操心。”

“那你就天天帮他们念叨日子要平平顺顺的。”海珠笑。

“也只能这么想,等天晴了我去找媒人。”齐阿奶心里早就松口了,就是不舒坦故意找茬,她儿子天天往人家姑娘家跑,不给说法岂不是欺负人。

海珠也给老太太喂个定心丸,说:“等我三婶进门了,让她跟冬珠和风平去卖烙饼,卖的多赚的多。她要是不嫌累,我再教她卤豆皮和海菜,这东西价贱,定价便宜点买的人指定不少,她去街上摆摊也能赚钱。”

“我就说吧,你这不就跟着操心了。”齐阿奶揭开锅盖,一股热气散开,她也跟着眼热。

鱼汤煮开了,海珠撤两根木柴,灶里烧着小火继续咕噜着,她去院子里掐两把薄荷叶子洗洗,准备起锅的时候撒下去。

“姐,接着。”冬珠抛来一个香橼,“还剩五个,再不吃就坏了。”

海珠进厨房切香橼,清新的味道溢了出来,厨房里的油腻味和霉味都淡了下去。香橼切片丢盆里,她拿着擀面杖捣了几下,酸汁水迸了出来,再倒上两瓢水,葱蒜水也倒进去,最后舀两勺醋调味,一勺酱油调色。拍姜的时候她想起买回来的山脚根,她喊冬珠拿过来,用刀背刮了些沫,最后一搅,料汁调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