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过了一会儿,李海伦点头:“可以了,可以开始了。”

不一会儿,现场导演清场,各方面确认准备,最后是场记上来打板。打板‘啪’的一声,程程和张子平并肩从背后的‘电影院’走出来。

一开始是远景,李海伦慢慢推近,给了电影里不太多见的景深——程程出现在镜头里,这时候站在监控器后面的人都精神一振。这不是因为工作开始了,大家都是熟练工了,哪里会因为工作开始就瞬间状态不同?

是因为画面太漂亮了,即使没有经过后期,画面也显出了高级而动人的格调在制作一部电影的时候,一方面在最终成品出来之前,创作者们很难对作品的完成度有准确的认知。另一方面,如果是一部成功的作品,那在制作过程中,又往往能有所感觉。

现在,就是大家忽然有了一种要成功的感觉。

非要说的话,就是这一瞬间得到的镜头太完美了,那种流畅感,有一种水到渠成的感动。

田月月和安思北看完了电影,他们有一段对话,这是安思北的回忆,就是程程面试时和李海伦搭的那一段儿。

这一段里的‘田月月’本质上是安思北心目中的田月月,当然,实际上则是摄影师李海伦镜头里的田月月——她看似是田月月,实则高于田月月,应该是经过安思北十五年美化后,永远不能再触摸的爱人。

她应该比现实中的人更美,安思北的爱与回忆让她更美。

镜头里的田月月说:“假的就是假的,怎么会是真爱呢?”

是带着任性意味的,因为她潜意识知道安思北喜欢她,所以在他面前,一惯乖巧懂事的她会有些胡搅蛮缠,这就是被偏爱的总是有恃无恐。

有些台词程程看似是和张子平说的,其实是对着镜头来的。她对着掌控镜头的李海平,一个字一个字,慢慢地说。

她的意识里也完全明白,这个青年爱她,而她也爱这个青年——他说到做到,是她的英雄,拯救了她。

于是镜头里的程程简直完美无缺,那种惊人的娇媚与纯真并存——在爱人面前的姿态,可爱到让人见之不忘。

“ok!过了我们再保一条啊。”张原满意极了,确定一遍就过了,但还是让大家准备再拍一边。这是电影拍摄时很常见的事,为的是防止之前那一条存在没有注意到的瑕疵,多拍一遍,到时候做后期的时候还能有个预备选项。

李海伦低头调整了一会儿机器,在各方面确认的时候才有重新恢复正常,随着场记打板,一切和刚才有什么不同。

和程程有关的‘回忆篇’,第一场戏就这样顺利,给了张原很大的鼓舞。他本来想的是,不顺利一个星期,顺利的话两三天就能完成这些戏。现在可以确定了,应该是顺利的那种。

之后又拍了几场戏,都比较零碎——主要是田月月与安思北曾经相处的碎片,这些剪辑的时候应该不会全用上,只是有备无患才拍的。毕竟这部戏不是纯爱片,讲的不是一帮中年男人回忆青春岁月里曾喜欢的姑娘。

‘回忆篇’的作用是讲清楚为什么安思北要在关卫民毫无防备地情况下,将他拖入无间地狱。没有直接杀了他,而要玩弄他,让他不断参与到‘残酷游戏’里这太变态了,总得有个理由,不搞理由的话,安思北这个人物是立不住的。

所以田月月得出场,但又不能出场太多。出场太多不只是会让结构失衡,还会伤害这个角色,这种角色本来就应该是若隐若现最迷人。

只不过,没有太多内容铺垫,又很难让这个角色发挥的作用有说服力,让故事变得震撼这就是导演的难处了,得把握好其中分寸才行。

让张原感到欣慰的是,演员很成功,这就成功了一多半了,大大减轻了他的负担。

“还是很有说服力啊”平常很忙的祖小福,因为这一段是李海伦挑大梁,倒是轻松了不少。和张原一起站在监视器后面,中间休息的功夫,给出了自己的评价:“如果安思北回忆里的田月月是这个样子,倒不是不能理解他了。”

“张子平彻底被程程压住了,会不会不太好?他爱她的意思还不够吧?”祖小福又问。

“足够了本来视觉重心就在田月月身上,至于爱意不够明显?也不要紧,看田月月就够了。”田月月的表现让旁观者下意识相信安思北就是爱她的,如果不爱她,那她不可能是这种状态。

至于张子平的稍显平庸,在她的衬托下,也变成了少年人在喜欢的女生面前,非常自然的笨拙与伪装。

程程和张子平所有的对手戏都拍完了,于是晚上八点大家下班。